阮芽是个非常节俭的人,她担心一只手拿碗碗会不稳,她还特地在将药碗放到一边,才用另一只手捂住贺缺的嘴巴。

    贺缺:“……”

    这药实在是太苦了,贺缺受不了,不得已咽了下去。

    阮芽紧皱的眉头终于抚平,看贺缺配合,她的脸上也有了笑意:“还剩一点儿,我喂你喝。不要浪费。”

    贺缺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往后退,他说:“不用你喂!”

    阮芽根本不是喂药,她那是灌药。

    “那你自己来。”阮芽端起药碗,递到贺缺的唇边:“如果你喝不下去,我会帮你。”

    贺缺多想一头撞过去掀翻药碗,但那样做太令他没有面子了。他只能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接过药碗,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最后只能就着阮芽的手,大口喝下。

    一碗药见底,贺缺的味觉已经麻木了,而阮芽十分满意见底的药碗,她将药碗放到了一边,对着贺缺夸赞道:“你太配合啦,那只大狗狗都需要我喂它药,它才肯喝。”

    贺缺忍无可忍,顶着一嘴的苦味和她说:“你能不能别提狗了?”

    阮芽有些迷茫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她很贴心的不再说。她往旁边挪了挪,离贺缺远了一些,然后伸长了手将一边冷了的白粥递到贺缺的唇边,说:“我加了糖,你要吃完,不要浪费。”

    贺缺嗅见了白粥的味道,他实在是太饿了,再加上嘴里难散的苦味,让他的身体诚实的做出了本能的选择——他大口大口的喝下碗中的白粥,除却粥的软糯香甜外,还有青草与鲜花的清香。

    他好受了不少。

    阮芽将碗放好之后,一边在贺缺染满了鲜血与尘土的衣服上擦干净刚才喂贺缺喝药手上染上的药汁,一边对他说道:“我现在要出门啦,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入夜后我会回来。”

    贺缺对阮芽的话语毫无反应,只对她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手耿耿于怀:“你为什么要用我的衣服擦你的手。”

    “我只是擦掉手上的药渍。”阮芽摩挲了一下指尖,收回了手,接着说道:“你的衣服那么脏,我也没有指望擦干净。”

    贺缺:“我说你为什么要用我的衣服擦手!”

    “因为这是因为你才染上去的啊。”阮芽茫然又理所应当的说道,然后她伸出细白的指尖,道:“你看,药味没有擦掉,还脏了。”

    “那还真是对不起。”贺缺意识到眼前的人总能让他愤怒,影响着他的情绪,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点。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我实话实说,有理有据,你却不以为然,还阴阳怪气。”阮芽站了起来,一只手拎着沾染了泥土的锄头,一只手拿着两个碗,说完了之后就走了出去。

    贺缺压根没机会反驳她。

    之后一整天阮芽都没有再来找过贺缺,贺缺恢复了一些力气后,就想要离开,但他的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不得已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