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

    今日的灵山再也没有了往常的宁静,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几乎比乌云更浓密,全都是平日里罕见的修行者。下到初入门径的,上到道尊巅峰,如野菜一般的漫山遍野都是。

    哪怕灵州的修行者并不少见,可是聚集到如此多的修行者,还是极为罕见的情况。

    秦云作为被佛门邀请的客人,自然不会如那些小门派修行者一般,而是端坐在大雄宝殿之内,位置还挺靠前。除此之外。偌大的大雄宝殿除了佛门的四大菩萨和十八金身罗汉外,就连五百阿罗汉也无法入内,都被来自于各地的客人堆满了,不下上百人之多,都是一方势力的首领。

    从这点看,佛门的人缘和威望以及在西方六州的地位显而易见。

    此时,高高在上的莲台之中尚空无一人,其侧有一青铜香炉,上青烟缭绕,沁入神魂的幽香弥漫。大家都不难明白,当如来出现在莲台之上的时候,便是讲道开始时。

    整个大殿之中没有任何的杂声,纵使有熟人相见,也没有出声招呼,充其量不过是略略颔首罢了。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不仅是因为佛门的势力和威望,更因为达者为先的那份敬意。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大雄宝殿之外,数以万计的修行者们都在翘首以盼。

    忽然,毫无征兆地,三声充满禅意和回音的钟鸣响起,震彻整个灵山。

    “咚~~~咚~~~咚~~~”

    所有人无论修为高低,在这似乎洞穿灵魂的钟声中,都情不自禁的恍惚了一下。还没有待得完全清醒,一道厚重的声音不由得传入了耳中。

    “如是我闻……”

    讲道正式开始了!

    如来的声音仿佛自虚空中传来,又似神魂深处自响,玄之又玄,立时将数以万计的修行者带入了一种玄妙的意境当中。真正的讲道尚只是刚刚开始,却已令得在场不少的修行者似乎若有所悟。

    秦云神识一清,仰望高处,却见得那莲台之上,如来不知何时已是端坐其上。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高坐在莲台之上的如来嘴唇微动,字字珠玑,缓缓吐出。声音洪亮而舒缓,如天音,似仙律,若佛吟,胜过世间一切的音律,独占万法之玄妙,哪怕不懂其中大道,稍稍凝听,便须臾沉迷其中。天似亦为之所感,万法皆俯首听命,有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接引甘霖,雨落流浆……

    诸般异象,不一而足。

    这一刻,天地间仿佛只有如来讲道的声音,充斥其中。偌大的大雄宝殿,乃至于整个灵山所有的修行者,无不沉迷其中。大道之音环绕,众生万相,皆有不同。

    有的修行者眉飞色舞,如聆仙乐者,不知怎般妙法,让其欢乐如此;有的修行者苦苦思索,似万般不惑,不知如何艰难,使得坐立不安……有的修行者沉静似顽石,有的修行者欣喜不能自胜,有的修行者大哭大笑,大彻大悟,但亦不乏心如死灰,如丧考妣者……

    一个个俱都沉迷在大道之中,不知时间岁月的流逝,不知天地轮转。

    秦云也不例外,此时他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大道之中,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改变,变得亲切、透彻,就仿佛鱼游水中,鹰击长空,说不出的自由自在。天地之间至理的大门也完全敞开,他沉浸其中,每时每刻都感到有无尽的玄妙涌入,让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