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的动作很快。编队自汀江机场出发,从缅北日军控制区上空横穿而过,一路向东,经丽江、奔西昌,在宜宾与东川赶来的野猫战斗机编队会合后继续东进,当晚夜宿泸州,第二天下午,弟兄们便飞抵陕州境内。全程四千二百多里,只一天半时间就走完了,堪称神速。

    随赵诚一起到陕州的战斗机一共20架,8架p-51、12架野猫式,放在印度那边,并不算太起眼。可是在陕州,乃至整个一战区境内,这无疑是一支足以改变地区局势的力量。

    一时间,保安旅自建的机场内欢呼声响彻云霄,连前来迎接的几个军官都禁不住留下了眼泪。打弟兄们在陕州安家时算起,每天都是日本人的飞机在大家头上作威作福,今天总算有力量给自己的队伍来撑腰了!

    赵诚没在机场多做停留,稍微嘱咐了两句,便带人奔了野战医院。这两天曹二宝的伤势一直让他揪着心,不亲眼去瞧瞧,压根就没心思办其他事情。

    因为之前的暗杀事件,保安旅这边特意加强了防卫力量。从机场到野战医院,沿途的桥梁、路口、制高点都安排有警戒力量,险要地段还有新构筑的碉堡作为防御支撑点。医院周边也是一样,射击掩体随处可见,全副武装的巡逻队往来不断,医院里还有两个装甲车中队和两个高炮连随时待命,真要是动起手来,没有一个加强团的力量,连医院的大门都摸不着。

    医院外头有不少或穿军装或穿便装的人在晃悠,不用问也知道,那都是各方势力派来的眼线。负责警戒的哨兵都接到过命令,只要对方不挑衅滋事、不越过警戒线,就由着他们去折腾,所以尽管两边都是横眉冷脸,却也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赵诚的到来,无异于给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石子。远远望见车队飞驰而来,那些瘟鸡一般的家伙顿时来了精神。几个靠着掷筛子赌钱来打发时间的人,也丢下了手里的家伙,眯缝着眼睛想看个究竟。

    “应该不是那个大鼻子(雅格布)参谋长。”

    “也不是叶良辰,他不喜欢自己开吉普车。”

    “飞行夹克,我的天,该不会是云南那位大爷吧!”人群里突然有人悄声说道:“都甭傻站着啦诸位,人家的正主来了,赶紧回去汇报吧!”

    几辆吉普车越开越近,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瞧着看热闹的老百姓实在太多,负责警卫的官兵纷纷将枪口指向人群,生怕跳出个拿刀拿枪的家伙来。原本停在医院里头的八辆装甲车也尽数开到大门外,大有一言不合就开火的架势。

    医院门口顿时一片混乱,瞧热闹的跑丢了鞋子、做小买卖的直接扔了挑子,近百口子人,眨眼就没了踪影。没办法,这两天保安旅的人火气太盛,这会要是叫人家当成刺客,怕是连个囫囵尸首都不会剩下。

    雅格布不在、叶良辰也不在,他们得坐镇司令部,一方面得防止战区长官部和省府的那帮大爷做什么小动作,另一方面还得盯着黄河北岸的日本人。守在医院是周有福,看见赵诚的车进了院门,忙不迭的迎了上来。

    老弟兄见面没那么多繁文缛节,握过手,两人便一起奔了曹二宝的住处。

    其实昨天下午曹二宝就已经醒了,不过消息没有外传,事情只有保安旅几个高层人物才知道。周有福一边走一边悄声解释道:“曹二宝遇刺那天,旅部的电讯室也发生了爆炸,没人知道到底是外人做的,还是出了内鬼。雅格布参谋长判断家,里几部密码很可能已经全部失效,所以通报完二宝的事情以后,家里的电台就没再动用过。”

    “知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赵诚问道。

    “暂时还查清楚。最近陕州这边遇到不少麻烦,省府那边惦记着库房里的粮食,各种打秋风的名头就没断过;汤司令长官惦记上了咱家的队伍,上门的说客一波接着一波,给二宝开出的价码最高,中将副军长,叶良辰和我的待遇是少将师长,其他弟兄基本上都是官升一级的待遇;中统、军统的人也没消停,说是要帮着旅里清查延安那边的暗桩。二宝觉得,上头对咱保安旅的事情似乎知道的忒多了些,所以想通过一次假暗杀把那些内鬼都给引出来。谁都没料到,动手那天除去咱们自己预备下的人,还有其他人也开了枪。”看见赵诚眉头紧锁,周有福赶紧补充道:“医生说了,子弹没伤着要害。之所以昏迷了一段时间,是因为在现场时伤口没处理好,血流的有些多。”

    没伤着要害就好,赵诚轻轻松了口气。他知道,曹二宝这两天身体一直不太好,每天要操心费力的事情又多,怕是这次昏迷和劳累过度也脱不开干系。

    说着话,两人就进了病房。虽然知道曹二宝性命无忧,可是看到自家兄弟脸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赵诚还是禁不住红了眼圈。

    “这都他妈中将啦,怎么还跟老娘么似的。”没等赵诚张嘴,曹二宝倒是先逗上了:“呦呦呦,要哭了嘿,要不您老人家先把眼泪攒着,等兄弟我真烈士了,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送来。”

    赵诚笑道:“成!精神头不错,应该没什么大碍。我只问一句,今天能洞房不?!”

    看见赵诚和曹二宝有私密事情要谈,周有福借口要抽烟,转身带着在一旁伺候的几个卫士便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