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言拿着衣服看了看,心里也不得不赞一句张氏这衣服选得好。既合了宛府的身份,又不至于失了面子,颜色看起来也不算鲜艳,既不会抢了别家小姐的风头,也不会太过素雅。

    “我刚才找了个机会看了看大小姐的衣裳,与小姐的差不多,只是颜色款式稍有不同,但都是出自如意坊。说起来,这如意坊可是永安最好的成衣铺子了,看来张氏这一次很重视这个宴会。”远岫低声道。

    宛言看着这衣服,低头想了片刻,问道:“那依你看,送去给宛如的衣服,比起这件如何?”

    自打看见这衣服的时候,远岫心中便已有了比较:“小姐的这件做工更精巧些。看来张姨娘还没太糊涂。”

    闻言,宛言却是一笑,语气中不免多了些嘲讽:“她的确不糊涂,反倒精明得很。只是不知道照着宛如事事都要与我相争的性子,能不能体谅她的用心了。”

    说着,她看向窗外漆灰蒙蒙的天空,似是低语:“天阴得厉害,看来是要下雨了。”

    “是啊,一场春雨一场暖,这天气也渐渐好起来了。”出云在一旁笑着道。

    宛言没有再回应,只是看着那昏暗的天空,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春日里雨水本就来得急些,正如宛言所说,没过多久果真下起了雨,且一连下了好几日,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愁得宛如在屋子里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走来走去:

    “这雨怎么还不见停啊!要是到时候耽误了上巳节的春宴,可怎么好啊!”

    她这般着急,张姨娘在一旁倒是耐得住性子:“急什么,这场宴会原也不是因为什么上巳节才办的,不过是找个由头罢了。既然如此,早晚都是要办的。”

    说完,她有些无奈地看着宛如,颇有些怪她不争气的意思:

    “瞧你这性子,我平时怎么跟你说的,凡事要懂得忍耐,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你父亲平日里虽然宠你,可是你得知道,只要宛言在一日,这宛府的嫡女之位就是她的,什么好事也都是她的!你如果还这么不稳重,迟早是要吃个亏,长个教训的!”

    见张姨娘有些不悦,宛如也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她走到一旁坐下,拉着张姨娘的袖子道:“是女儿错了,可是娘亲干嘛要给她那么好的衣裳,比女儿的那件都要好!”

    话音刚落,张姨娘又飞快地瞥了她一眼:“无论怎么说,我都该给她件好衣裳穿,否则让别人看见了,少不了要在背后嚼舌根!你如今虽在她之下,可是日后,有多少好东西穿不得,享不了?”

    她挽起宛如的手,语重心长道:

    “这次春宴便是个好机会,若真是被哪位皇子给看中了,以后的荣华可多着呢!我前些日子探你父亲的口风,似乎如今那两位争权的皇子中,五皇子的胜算要大一些!他才办了一件漂亮的差事,如今可是风光呢!”

    “还有那七皇子,虽然一向不爱什么朝堂争斗,可以后不论是谁当了皇帝,他多少也是个王爷,荣华富贵自然也是享不尽的,你要多留意才是啊!”

    张姨娘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便是让宛如多在五皇子和七皇子面前晃一晃,不管是被哪个皇子看上了,即便是做个侧妃,都是个好归宿。

    “这些事谁知道会怎么样呢!万一是那三皇子得了皇位呢?”宛如问道。

    “三皇子已有正妃,听说不是个好脾气的,还不如赌一把,为自己挣个好前程!你娘亲我当年,不就是因为你爹,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吗?只恨我终究是个侧室,你爹爹又在礼部任职,不能违了礼制抬我做夫人,还连累了你,被那宛言压了一头。”

    说到后面,张姨娘不免有些心酸。虽然如今在宛府由她主事,可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有些人表面上敬她,背地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