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皎洁,清凉如水,疏桐院中,出云把宛言的衣裳给找了个遍,都没找到一件合适的,好让她家小姐穿着去参加三月春宴。

    宛言的衣服虽说不少,可大多都是几年前永安时兴的花样,当时走时便留在了这里。那样的场合若是穿着这些衣服去,自然是不大好的。若说从淮扬带回来的那些,大都是些家常便服,且多有江南之风,穿去参加如此品级的宴会,也是不合适的。

    找了又找,出云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将衣服全部又叠好重新放回了柜子里,一脸苦恼地看着宛言:

    “小姐,我觉得这些衣服都不太合适,就算是没过时,也太素了些,到时候那宴会上大家都穿得光鲜亮丽的,您要是穿这些,会被比下去的。要不咱们出去买几件吧?”

    她这般苦恼,宛言倒是不大在意:

    “参加这个春宴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若是太过引人注目,反倒不好。父亲官职本就不高,我若是穿得太过华丽,才更不合适!再说了,我又不是真要去那里找个夫婿,比下去就比下去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见她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出云嘟了嘟嘴,十分不赞同:“可是到时那个宛如一定是要精心打扮的,小姐万一穿得还不如她,岂不是叫别人看笑话嘛!”

    闻言,宛言也不答话,只是一脸笑意地望着她。见状,她突然反应过来,一拍脑袋道:

    “若是小姐真的穿得比不上那宛如,一定免不了会有人说闲话的。这样一来,大家多少心里都会疑惑,为何这宛府的嫡小姐打扮得还不如一个庶女!风言风语,可够让人不痛快的了。”

    “你这小脑袋啊,总算是灵光了一回儿。”远岫手里拿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披风走了过来,“小姐,这件衣裳是您那天从永安出来时穿着的披风,要怎么处理呀?”

    这披风不是宛言的,反倒宽宽大大,用的又是上好的料子,看起来像是男子的,远岫便聪明地没有多问。

    看到这披风,不禁想到了它的主人。想起之前的种种,宛言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个念头:那谢清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不知道三月春宴上,他会不会去?

    这一想,便有些出神。

    “小姐?”远岫站在一旁,轻唤一声。

    “先好好收起来吧,本就是借了别人的,也不能一直在这里放着,找个机会还回去就是了。”宛言轻声道。

    说罢,她脑中忽又转过几个念头,遂吩咐远岫:“你明日去西风院说一声,就说我去参加宴会但没有合适的衣裳,请姨娘帮我准备一件吧!”

    远岫点了点头,出云在一边听着却有些疑惑:“小姐这是何意?莫不是改变主意了?”

    此话一出,一旁的远岫笑了笑,打趣道:

    “才说了你聪明一回,这一下子又回去了。那位大小姐固然办事莽撞,可是张氏却不是个好对付的。不管咱们挑了件什么样的衣服,她都难免有些看法,还不如把这事情交给她办,咱们也省心。其它的事,小姐自有主意。”

    时候也不早了,宛言今日也觉得累了,几人又说了会儿话,便遣了两个丫头先下去了。第二天一大早,远岫便去西风院回了话,将宛言的意思说了说。

    张姨娘似乎早考虑到了这层,只说是早就准备了,过不了多久就将衣服给送去。

    如她所说,不过一天的功夫,便将给宛言的衣服送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