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姜（4）(2/3)
说罢，又是一阵阴风吹了进来，玄姜的身形一晃，消失在风中。桓鹿起身想要抓住她的身影，却只抓到了黑色的风。桓鹿一着急，身体便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明堂之外，桓君安排的侍从听到动静，进来查看，见所有的火烛都是灭的，点亮之后，见桓鹿委顿于地，已经断气了。在她的身旁，摆着一个黄金制成的觯，在暗淡的灯火之中，闪烁着不详的光芒。
新君敬重桓鹿，按照她的遗志将桓鹿下葬。而在这之后漫长的岁月之中，桓鹿的魂魄一直处于一个十分混沌的状态。她时而被圄于狭小黑暗的墓室之中，时而又在忘川之上徘徊，期待能遇到玄姜转世的魂魄。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等到。她已经认不出来玄姜转世之后的样子了，她浑浑噩噩，茫然若失，不知时光流逝，又不知该何去何从。她所唯一记得的，就是玄姜在阳光之下的微笑。
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过去，觯中的液体，或许是桓鹿的执念，也或许是棺中渗入的水。其中的液体曾经洒到了黄茜容的身上，黄茜容也确实体会过其中的痛楚，无边无际的痛苦。
桓鹿讲了很久很久，白芜青觉得天都要亮了。但是地狱之中无所谓黑夜半天，天空依然是黑沉沉的，见不到半点星辰，只有她和申凛身后的镜子发出一点淡蓝色的微光。
白芜青这时候发现她已经和申凛盘腿坐在了地上，她的头倚靠着申凛的肩膀，而申凛一手扶着她，端坐着如同雕塑，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她们彼此在地狱的黑暗中依偎着，或许在千年之前，桓鹿和玄姜也是这般依偎在一起。
白芜青知道，申凛并没有玄姜的记忆，所以她即使知道这段往事属于她的某个前世，某个古老的、已经湮没在时间之中的前世，也无法唤醒曾经的玄姜。
而此时此刻，她们所面对的，是黑暗中无尽的虚无，极尽目力，也无法看到黑暗之外的世界。
白芜青低声问申凛："你还好吗？"
申凛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就在白芜青以为申凛可能已经睡着了，或者休克了，申凛却对着面前的黑暗说道："我想再看一看你。"
白芜青明白过来，她是在对桓鹿说话。
申凛说："玄姜临死前，一直想要再看您一眼，这个愿望她没有实现。如今，您已经用三生镜看了玄姜一眼，请您一定满足我的愿望，让我也看您一眼。"
她的话音刚落，面前的黑暗似乎出现了某种波动，像是有一阵风吹过来，又像是涌入了某种道不明的东西。只见一片漆黑中，火光乍起，两人面前出现一座高台，高台上有一人肃立，身着华丽，满头满身的首饰，面戴黄金面具，手持黄金短杖，垂着头，好像是在看她们。
这人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正是美丽凌人的桓鹿，与她生前记忆中画面那位如神袛般的祭祀并无二致。
白芜青也长着这张脸。不过可能因为是白芜青比较……没气质，因此尽管有着同样的容颜，桓鹿看起来尽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白芜青看起来就比较……憨。
下一秒，高台消失了，桓鹿站在她们的面前，随后她又发生了某些变化。华丽的服饰消失了，黄金手杖也消失了，她的身边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截木制栏杆，她身着旗袍，头发松松垮垮挽了起来，妆容时髦，斜斜地倚着栏杆，一手夹着一根烟，带着一种忧郁而慵懒的神色。
申凛往前走了一步，失声叫到："黄茜——"
还没有说完，她却又闭嘴了。她一定是意识到，眼前这人，只是叫着黄茜容的名字，而她，却还是桓鹿。
"说起黄茜容，"桓鹿看着两人，微微笑了起来，"多亏了黄茜容，我终于又来到了世间。"
她说，在这几千年之中，偶有盗墓之人，都被墓中怨气所侵蚀，不多时便会倒毙在墓室之中。而黄茜容和李秋寒两人摸到墓中，毫发无伤，大约是因为他们曾经混迹于时夜道之中，具有了灵根，也或许是桓鹿发现黄茜容实际上是一个不错的容器，又或许是桓鹿认为已经到了适合现世的时候。
"我让李秋寒杀了她师妹，从此，我就是黄茜容。"桓鹿闭上了眼睛，轻轻吹出一口烟。
来到人世间之后，桓鹿才知道，原来距离她和玄姜身死，已经过去了两千余年。这两千余年，何止隔世。不过桓鹿向来聪颖，并未耗费很长时间，就已经熟悉了她所在的另一个世界，这么多年，除了李秋寒知晓黄茜容的真实身份，其他人都未曾起疑。
新君敬重桓鹿，按照她的遗志将桓鹿下葬。而在这之后漫长的岁月之中，桓鹿的魂魄一直处于一个十分混沌的状态。她时而被圄于狭小黑暗的墓室之中，时而又在忘川之上徘徊，期待能遇到玄姜转世的魂魄。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等到。她已经认不出来玄姜转世之后的样子了，她浑浑噩噩，茫然若失，不知时光流逝，又不知该何去何从。她所唯一记得的，就是玄姜在阳光之下的微笑。
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过去，觯中的液体，或许是桓鹿的执念，也或许是棺中渗入的水。其中的液体曾经洒到了黄茜容的身上，黄茜容也确实体会过其中的痛楚，无边无际的痛苦。
桓鹿讲了很久很久，白芜青觉得天都要亮了。但是地狱之中无所谓黑夜半天，天空依然是黑沉沉的，见不到半点星辰，只有她和申凛身后的镜子发出一点淡蓝色的微光。
白芜青这时候发现她已经和申凛盘腿坐在了地上，她的头倚靠着申凛的肩膀，而申凛一手扶着她，端坐着如同雕塑，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她们彼此在地狱的黑暗中依偎着，或许在千年之前，桓鹿和玄姜也是这般依偎在一起。
白芜青知道，申凛并没有玄姜的记忆，所以她即使知道这段往事属于她的某个前世，某个古老的、已经湮没在时间之中的前世，也无法唤醒曾经的玄姜。
而此时此刻，她们所面对的，是黑暗中无尽的虚无，极尽目力，也无法看到黑暗之外的世界。
白芜青低声问申凛："你还好吗？"
申凛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就在白芜青以为申凛可能已经睡着了，或者休克了，申凛却对着面前的黑暗说道："我想再看一看你。"
白芜青明白过来，她是在对桓鹿说话。
申凛说："玄姜临死前，一直想要再看您一眼，这个愿望她没有实现。如今，您已经用三生镜看了玄姜一眼，请您一定满足我的愿望，让我也看您一眼。"
她的话音刚落，面前的黑暗似乎出现了某种波动，像是有一阵风吹过来，又像是涌入了某种道不明的东西。只见一片漆黑中，火光乍起，两人面前出现一座高台，高台上有一人肃立，身着华丽，满头满身的首饰，面戴黄金面具，手持黄金短杖，垂着头，好像是在看她们。
这人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正是美丽凌人的桓鹿，与她生前记忆中画面那位如神袛般的祭祀并无二致。
白芜青也长着这张脸。不过可能因为是白芜青比较……没气质，因此尽管有着同样的容颜，桓鹿看起来尽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白芜青看起来就比较……憨。
下一秒，高台消失了，桓鹿站在她们的面前，随后她又发生了某些变化。华丽的服饰消失了，黄金手杖也消失了，她的身边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截木制栏杆，她身着旗袍，头发松松垮垮挽了起来，妆容时髦，斜斜地倚着栏杆，一手夹着一根烟，带着一种忧郁而慵懒的神色。
申凛往前走了一步，失声叫到："黄茜——"
还没有说完，她却又闭嘴了。她一定是意识到，眼前这人，只是叫着黄茜容的名字，而她，却还是桓鹿。
"说起黄茜容，"桓鹿看着两人，微微笑了起来，"多亏了黄茜容，我终于又来到了世间。"
她说，在这几千年之中，偶有盗墓之人，都被墓中怨气所侵蚀，不多时便会倒毙在墓室之中。而黄茜容和李秋寒两人摸到墓中，毫发无伤，大约是因为他们曾经混迹于时夜道之中，具有了灵根，也或许是桓鹿发现黄茜容实际上是一个不错的容器，又或许是桓鹿认为已经到了适合现世的时候。
"我让李秋寒杀了她师妹，从此，我就是黄茜容。"桓鹿闭上了眼睛，轻轻吹出一口烟。
来到人世间之后，桓鹿才知道，原来距离她和玄姜身死，已经过去了两千余年。这两千余年，何止隔世。不过桓鹿向来聪颖，并未耗费很长时间，就已经熟悉了她所在的另一个世界，这么多年，除了李秋寒知晓黄茜容的真实身份，其他人都未曾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