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文子漂浮在半空中,意识凝结的幻影离自己的身体大概有成年人一臂的距离。以这样的姿势低头看下去,被涩泽龙彦背刺了的太宰治怀里抱着她的身体,两个人都闭着眼睛在巨龙特异点之内缓缓飘荡。

    她不算纯粹的人类,有异能产生是因为制造时被植入了人类的灵魂,这才能在矛盾构造出的身体中存活下来。和需要用药物来达成假死状态的太宰治不同,文子只需要解开一半的人格编码,就能让自己处在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涩泽龙彦的异能无法剥离出文子的异能,同时文子也无法对现实加以干涉。

    虽然这么形容可能不太准确,但文子觉得她现在就是薛定谔箱子里的那只猫,只能等着拿钥匙的那家伙过来开门。太宰当时算好了自己会以什么样的姿势被涩泽龙彦捅刀,失去意识前还记得把文子抱起来,防止打完找不到倒霉孩子。

    不过文子觉得他这个姿势有点问题,躺着的时候看不出来,一旦换作站姿,哪里像是在抱孩子,明明就是在抱猫。

    ——就很气,准备一会醒来后挠花他的脸。

    他们两个人在这个特异点里慢慢飘着,旁边除了能量波动还是能量波动,一点也感知不到外面的动静。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文子试着换了几个姿势飘,却还是无聊的要命。要不是她没办法自己调整回到原来的状态,现在早就给太宰一拳让他好好吃药。

    “……两个笨蛋。”

    小学生还不会太多骂人的话,只觉得自己这两个法律上的监护人未免有点幼稚。特别是太宰,明明能正常解除假死状态,非得等中也杀进来给他一拳。

    不过太宰要是铁了心要作死的话,文子也不会拦着。有他在前面顶着火力,文子只需要事后卖个萌撒个娇就能糊弄过去。她爸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对可爱的小孩和狗狗的抵抗力极差。

    想到这里,她打算明天就把挑好的小狗接回来。中也喜欢狗,但这几年太忙一直没有养,文子随了他,或者说全家唯一一个不喜欢狗的人只有太宰。早就料到今晚场面不小,文子下午就拽着二郎和三郎去宠物店定好了一条三个月的边牧。到时候宝贝女儿跟可爱的小狗双重星星眼,中也被打出暴击血条清零,惨的只有太宰一个人而已。

    别问,问就是塑料父女情。文子已经想好了暑假全家一起出去,带着狗狗在海边玩水的画面。没有搞事的老鼠、没有黑心的老板,更没有三天两头撬锁溜进来的某些人,只有父女俩加可爱小狗狗的快乐度假时光。

    文子的虚影盘着腿坐在太宰肚子上,正在构思如何从森鸥外手里拿到中也基本没怎么请过的年假时,突然听见爆炸声在她头顶上响起。

    因为没有身体,所以并没有真的受到伤害。文子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向上看去,能量冲突爆发出来的白光之中,熟悉的暗红色身影出现。

    中原中也保持着污浊开启的样子,脸和手上都有深红色近乎于血的纹路,硬顶着龙彦之间异能剥离的效果闯了进来。即使毫无意识,他也本能的避开在太宰怀里昏迷着的文子,狠狠给了太宰一拳。

    ……嗯,对,就一拳而已。即使他能抡起一栋大厦塞进巨龙的嘴里,也只是给了太宰普普通通的一拳头。

    藏在牙齿里的胶囊破碎,解药被太宰咽下,被动异能人间失格随着太宰的生命体征恢复而重新发动。重新获得意识的时候,太宰一点也不意外于自己现在这个情况,伸手贴在中也脸上解除了他的污浊状态,另一只手搂紧胖了不少的小孩防止掉下去。

    在这种大部分异能者挣扎求存、小部分异能者打死打活,天上有异能特务科的飞机转悠,远处有钟塔侍从的导弹准备洗地的情况下,他们三个人以一种堪称是悠闲的姿势落到地上。

    特异点的巨龙消散之后,雾气仍然没有散去,太宰第一反应便是按住中也防止他异能剥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年习惯了这样的缘故,他顺手把中也按在腿上。用完污浊的中也肯定会脱力昏倒,趁没结束之前让他躺在腿上睡一会就好。

    至于到现在还卡在猫箱里半生不死的文子,则是勉强搭了个边。要不是太宰腿长,估计也放不下两只昏迷的猫。

    “太宰你个混蛋……没事就带着文子乱跑……”

    太宰把靠着他昏迷着的孩子抱到中也怀里,父女俩一起躺在他腿上。有人间失格的保护,两人倒是都不用担心异能剥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