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目相对,柯校长猛抽气,手忙脚乱把手机揣进屁兜里,干笑:“浪哥,来来来来了?”

    曹微浪莫名其妙地瞅他一眼,严重怀疑这家伙的酒还没醒,没搭理他,兀自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拿钥匙打开柜门,取工作服,脱衣服。

    动作一气呵成,清爽流利。

    瓜柯缩在沙发边瑟瑟发抖。

    挖槽换衣服了换衣服了!怎么办!这是怕自己衣裳飙上血啊……当着这么多职工的面,待会儿本人堂堂一驾校之校长的脸该往哪里放?

    要不,现在送点礼物赔罪还来得及吗……

    悄咪咪环顾四周,却发现只有紧挨着沙发边的小饮水机上,有一筐子哈密瓜,还是没切开的那种,早上花大姐刚从驾校后面的果园子里摘的。

    “……”

    好、好像有点廉价。

    内心活动宛如脱了轨的云霄飞车。

    呜,他妈的早知道就不嘴欠了啊啊啊!要不,要不还是直接跪下认错叫爸爸?反、反正,反正跪也不是第一回跪了——

    昨天晚上,在听见撞车声,所有人都从酒吧往外跑的时候,瓜柯老板由于醉酒眼晕,落在了最后面,结果好不容易挤过人群看到十字路口的车祸,直接吓得一口红糖水反涌堵上喉咙,险些倒抽气儿给自己呛死。

    妈妈诶……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张破嘴竟然真要把老曹家的独苗苗给害死了操?!

    当即膝盖发软颤颤巍巍撑着马麓杉的胳膊,神经病一样嚎着嗓子狂喊曹微浪的名字,最后被冷面无情马御医一巴掌呼在脑瓜子上,顺着对方手指的指引,这才看清楚不远处混乱的事故现场中,那个在两辆侧翻的车子中间来回穿行呼喊,并时不时趴在地上疯狂敲打车窗玻璃的老曹家独苗。

    看见曹微浪没事儿,瓜柯长出一口气,又赶紧喊店里UNE的员工去搬车救人,直到救护车和交警同志把三个伤员抬走了,这才一颗心落回肚子里。

    晚间的冷风一吹,阴森瑟缩,浑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瓜柯似有所感,猛打一个哆嗦。

    再也没心思管曹微浪哪儿去了,果断嗷嗷叫着跑路。

    直接冲进UNE库房揣了三瓶珍藏大曲,风风火火打车赶回家,进门果断一个滑跪冲向博古架上那张六年前曹微浪过18岁生日时,在曹家和老曹同志一起拍的拍立得合照,二话不说“咣咣咣”磕了仨响头,顶着两只醉酒过度的红血丝眼睛,一边手忙脚乱地把酒瓶子一一摆开,一边垮着脸念念有词——

    “叔啊,叔!我可真不是故意的!咱、咱也不知道您老人家觉少,大晚上的真出来溜达啊……浪哥那酒可是他自己硬要喝的,您都瞧见了吧?可和我没关系啊叔!啊对了跟杉杉也没关系!”

    神神叨叨,唯心主义有神论属性无限放大。

    照片上的老曹脖子上挂着着绿色碎花围裙,哈哈大笑,一只粗壮的手臂揽着五官崩盘的曹微浪,另一只手抓着蛋糕盘子往自家亲儿子脸上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