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叠厚的天空,黯淡稀薄的光线透过沉重的天幕照射下来,根根线条汇结成网,笼罩了整个城市,街道树木与匆匆奔跑的路人,定格成一幅耗尽所有亮彩的黯淡中世纪油画。

    “行了,起来吧。这几天注意戒烟戒酒,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伤口也别碰水。”值班的护士长把镊子和胶布“啪嗒”扔回托盘中,转头看了看曹微浪的那张脸,忍不住又补充一句,“下回可得注意点,长得这么帅,回头落下了疤多可惜啊。”

    曹微浪摸了摸额头上新贴上的纱布,朝她咧嘴笑了笑,“谢谢,我知道了。”

    “好了好了走吧,下一个,812号,进来包扎——”

    ……

    手里捏着挂号单,一个人慢悠悠走过普外科的门诊室,突然,曹微浪穿行医院走廊的脚步一顿,隆隆雷声像是终于从极遥远的地方滚来了,看着顺着玻璃窗唰唰流淌的雨滴乱线,纵横交织的水流把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面孔倒影冲得歪歪斜斜,瞬时间一股难以言说的悲怆苍凉之感涌上他的心头。

    雨下大了。

    曹微浪是真心觉得,自己和瓜柯的兄弟情义估计是已经到头了,有些事情真心不能勉强,真的,不然为什么自己24小时之内在同一家医院成功实现了“二进宫”,而罪魁祸首还他妈的是同一个人——

    正常兄弟,啊不对,正常人类!能、做、出、来!拿着哈密瓜往人脑门子上砸的事儿吗?!

    一个多小时以前,曹微浪眼睁睁看着那颗水亮饱满的大瓜,“嗖”一下子从那憨逼手里飞出来,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走向玄妙得堪比欧拉螺线的弧形轨迹,最后完美定向攻击,让自己还没拆线的大脑门子和这份大自然的馈赠来了个亲密接触。

    “……唔!!!”

    砰。

    曹教练,卒。

    “呜呜呜浪哥,要不,你直接打死我吧……”瓜柯跪在沙发上哭天抹泪,不再做挣扎。

    曹微浪头晕眼花,耳膜嗡鸣压根没听见这家伙絮絮叨叨地哔|哔了些什么,最后踉跄两步扶上门把手,捂住脑袋伸出一根手指探进纱布里,一摸,还没愈合的伤口崩开了点,不过应该没流血。

    “浪哥你挺住!别、别晕别晕!我我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啊啊啊你别吓我哇!”

    “滚、蛋。”

    曹微浪咬着牙生无可恋,心理阴影面积在瓜柯聒噪的喊声中无限放大、再放大,实在不敢再劳烦这位BUG属性的爷了。

    于是在一众练车学员诧异的注目礼中,曹教练被柯校长强行搀扶着塞进了老黄的教练车里,瓜柯本来想跟着上车,但在曹微浪的一记眼刀中怂了吧唧地缩回了脑袋,扒着车玻璃继续眼泪哗哗;“曹哥你可得好好配合治疗听见了吗!听医生的话,早日康复!你要快点好起来……”

    丫的。

    整得跟老子患了什么不治之症治不好就回不来了一样!

    老天爷都心疼得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