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嗯!

    等等,你,住腿!

    电光火石之间曹微浪垂死病中惊坐起,陡然清醒瞪大了眼,在那双笔直的大长腿跨进副驾驶的前0.001秒里直接出手当空拦截,“那啥,冉……呃,算了。”曹微浪拍脑门儿,“那个,冉同学,教练我家里还有事,要不,你下一辆?”

    “怎么,曹教练家有人催?”冉银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眼神让曹微浪条件反射地想起瓜柯门口的几个大字——

    七0八落,1……无所有。

    挑衅,绝对挑衅的吧。

    常年混迹午夜场的浪人|骚客都知道,但凡过了十二点手机电话响个不停,被家里人打电话催着滚回去的,那绝对得沦为酒场把柄笑谈,妥妥地被一众兄弟像骆驼反刍一样来回嚼着念叨,一直到再冒出来下一个怂蛋才算完。

    尽管曹微浪如今立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不败之地,但此刻夏夜的热风徐徐一吹,酒精上脸脑袋发蒙,恍惚间他耳朵里依稀听见了老曹同志中气十足的怒吼,腿肚子立马一个觳觫,仿佛已经看到待会儿回家以后被罚扛着普利司通轮胎,苦哈哈绕着满花园跑圈的景象。

    然而,跑圈是不可能跑圈的。

    年华壹号的那座带花园别墅在他住院之前就抵押出去了。

    车神的轮胎早也撞得七零八落,连个铁框子都没剩下。不过曹微浪此刻就是晕,就是神志不清,就是逆反咋呼,听了冉银河一句话,毛头小子似的叛逆心理立马“噌”地一下就起来了,盯着眼前那双黑漆的眼睛,盯。

    生气且不服,不是,你搁这儿讽刺谁怂呢?

    干。

    出租车司机在车里不耐烦地按起喇叭:“走不走你俩?前面十字路口红绿灯坏了,交通本来就堵,你俩再商量这一条路都堵了!”

    “走走走。师傅我走!”

    曹微浪不再废话,弯腰一把按住眼前这个叫冉什么玩意儿那暗中发力的小腿肌肉,仰起的脸上依旧泰然自若,半敞的领口露出两汪盛着霓虹光的莹白颈窝,灯球转动,光影擦过他额前的碎发。曹微浪嘿嘿嘿一笑:“有人等,家父不喜我晚归,回头生气起来这车都能给你扬了,吓人不?”

    冉银河点点头,“吓人。”

    曹微浪很满意,“既然这样……”

    “你看——你爸爸!”冉银河突然转身,指着出租车的后面对曹微浪大喊一声。

    “唔?”

    曹微浪迷迷瞪瞪扭脸望过去,后面马路牙子上只有两个喝多了靠着树蹭痒的黑脸醉汉。突然手下一松,再一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