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长见自己这次丢人现眼,不但卫都统看在眼里,白参将也是亲眼目睹,一时惭愧无地,只能垂首而立。

    白起却没有看那什长,只是对身边传令兵下令:“传令全军,扎紧领口、袖口和裤角,找一下,是否有熟悉山林的士兵,替换这些人探路。”说罢看向卫长风,意在询问,是否还有什么他没考虑到的。

    卫长风一笑,轻声道:“还要查一下,有多少对山林一无所知的,与熟悉山林的士兵混编,省得再起虚惊。”

    白起点了下头,立刻传下令去,心中也自赞叹,这些琐碎的事情,看来卫长风不是不会做,只是不喜欢做而已,要真让他来做,也一样做得很好,甚至比自己做的更好。

    “末将带前队吧,”卫长风说道,“这样处理起问题来快一些。”

    经过这一次小波折,全军继续向前,只是“叫蛇就会咬人”的笑话却悄悄的在全军中流传开了,那什长和他手下的一班兄弟一个个埋头赶路,一声也不敢出。

    前行数里,面前出现一条小溪,小溪边上淤泥堆积,对岸,林木又密。当先的士兵见这小溪既不深也不宽,而且溪岸处没多少阻碍,抬脚就往前走。

    卫长风跟在后面数丈,时时的看着地面上东胡军的行踪,一时不查,再抬起头时那士兵已经踩入淤泥之中,正往小溪里走,他急叫道:“停步!”

    那士兵不明所以,只得停下,回头正要发问,猛的身体一沉,刷的一声,半个身体已经沉入地下。

    那士兵大惊,却又不敢乱动。他虽然没有发现这片淤泥是致命的泥沼,但他知道,泥沼不能承重,一旦有人或兽踩上,立时下陷,而且越是挣扎就越陷的快。他只能呆在那里,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继续下沉。

    其他士兵大惊,急忙停下脚步。

    “离那淤泥远点儿!”卫长风叫道,“快,抛绳索!”

    好在军中绳索不缺,抛了两次,那士兵抓住绳索,就在淤泥淹至胸口时被拉了出来,那士兵死里逃生,惊的脸都白了,坐在那里直喘气。

    卫长风看着那泥沼,也自心惊。方才他一路观察,东胡军行进的迹象很是明显,只是到了小溪附近突然间没了任何足迹,如此大军,怎么可能在淤泥中走过却连个痕迹都没有?这里显然有问题。也幸好他反应快,及时挽救了那士兵的性命,自然,那士兵有山林行走的经验也在关键时刻起了重要作用,要仍是最初那一批连草蛇都不认识的士兵,只怕现在已经被大地吞没了。

    “向左右探一下,”卫长风下令,“这里过不去,东胡军肯定在其他地方过的。”

    众士兵答应一声,或用木棍,或用武器,一步一探,慢慢向小溪上游和下游分别探路,只是探的极慢,每走一步都要探一下地面,生怕一个不慎又被泥沼陷住。

    直过了小半个时辰,各向上下游探了二三里,各队士兵纷纷回报:没有找到东胡军的踪迹,而这片泥沼也真是够大,所探之处都是陷人的泥沼,根本过不去!

    卫长风和白起站在离泥沼几步远处,眉头紧锁。

    东胡军绝不可能绕的太远,就算绕的太远,草丛里也应当有痕迹,现在东胡军行走的痕迹就在眼前消失,他们总不会有踏草无痕的功夫吧,难道他们就从这里飞过去的?

    白起拾起一块石头向前面的泥沼抛去,那石头在泥面上停了一下,随即迅速的沉了下去。

    “探一下。”白起说道,“说不定哪里的泥下有硬地,东胡军就是找到了这处硬地过去了。”

    卫长风心想这可能实在不大,东胡军就那么走运?但在理论上,这种情形也是可能的,泥沼流动性很强,如果东胡军真的是这么走运,那么他们一走过去,泥水就会流过来将他们的足迹淹没,所以如果东胡军真是这么过的这小溪,倒也真找不到他们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