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茗翌日一早醒来就被常乐告知,午后便要出发去行宫了。

    他虽是昨日听姜青岚承诺过出行,可那一场对峙后,他哪敢再把那些劝说自己的话当真。

    可事实上,姜青岚真就把他放在了心上。

    为了让他早些出宫散散心,可算是朝令夕改,白日里才讽刺过小皇帝出宫是为胡闹,夜里回府前,就命人去麒麟殿传了话,答允了出行,却并非同意了狩猎。

    美其名曰,“历山行宫正是赏枫的好时节。”

    这里无人真的在意那漫山红枫的艳或不艳,各自都是揣着自己的目的前行,除了小皇帝欣喜若狂,人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脸。

    楚亦茗原以为随御驾出游,以他如今的身份,该是要骑马的,哪知姜青岚还没提出要他同乘,天子姜兰若就先来了旨意,命他同乘御辇。

    姜兰若圣旨里的话说得合情合理,直到他上了马车,坐在天子身侧,还又听了一遍——

    “你本就是朕的替身,出了宫,就该如影随形,可知这是本分。”

    “是,臣遵命。”楚亦茗能坐马车,自然不想骑马颠簸,能安安静静到了行宫便是,他只管戴好面|具,安分守己。

    可姜兰若却是一路静不下来,大抵是真如姜青岚所言,被关得久了,憋闷得狠了,那一双眼珠子自离了朝臣的视线,就时不时地往楚亦茗身上瞅。

    平日里本就是装出来的端庄,私下撕了伪装,这俊秀的模样,竟是有些娇滴滴的媚态。

    “那日匆匆一见,朕只瞧了你的脸,如今细瞧了瞧,你这腰身,不盈一握啊。”姜兰若话语全无天家威严,倒似个勾|栏|瓦|肆间混迹的浪荡子。

    楚亦茗不知其平日里所为,偶尔听了几耳朵,也只当是太监私底下的戏言,哪知今日竟能见到此等风情妖娆。

    若按辈分,他是与姜青岚相好过的人,就是这皇帝的长辈,听见晚辈言语调戏,他难免一身恶寒,眼睛都不敢抬。

    姜兰若遥遥隔空对着他的腰身比了比,竟还嫌不够,那日初见之时勾过他腰带的手,今日又是忍不住伸了过来。

    只见那玉白的指尖往他腰带一近,楚亦茗立刻避开碰触,下意识护着自己的肚子。

    心中一时别扭起来,疑惑姜青岚既是安排了人扮作李富贵在姜兰若身边多日,怎么会放心他与这好男色的皇帝独处。

    却见姜兰若扫兴地哼了一声,莫名似娇嗔,一脸无趣地拍了拍手,道:“还想着带你同乘能添些乐子,没承想,竟也是个下面的。”

    “……”楚亦茗若不是戴着面|具,真要因这一个“也”字惊掉了下巴。

    他半晌未置一声。

    姜兰若竟又被勾起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