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向来是闲不住的,侍医叮嘱他要喝三碗汤药后才能下床,那汤药极苦,只浅尝一口,浑身就像是在苦水里面泡过,那种感觉秦元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

    只是第二天,当小丫头蹦蹦跳跳的端来汤药,见秦元不喝,用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盯着他的时候,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小丫头像献宝似的从袖口拿出两小块白糖,“哥哥,你喝完后吃糖糖,就不会觉得那么苦了。”

    脸上笑容如花一般灿烂,说话软软糯糯的。

    秦元笑着接过糖块,还没有吃,就已经甜到心底了,在小丫头的注视下,他将汤药一饮而尽。

    顿时,脸蛋皱成了苦瓜,身子不由自主的弓起。

    小丫头见状,也是急得不行,连忙递糖过去,秦元口中甜味弥漫开来,不过小丫头依旧是心疼的紧,说了句:“哥哥我再去给你拿点甜食来。”便蹦跶的跑了出去。

    恰在此时,一身穿官服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入殿门后,见着秦元也不行礼,直到还有五步远的时候,才装模作样拱手,道了句:“参见太子殿下。”

    这人狭长眼眸柳叶眉,鼻梁微高,两颊微微凹陷,留着一字胡,身穿锦绣官服,一双形同枯槁的手隐匿在宽大袖口中。

    秦元看清那人容颜后,脸色咻的冷了下来,“雍城郡守郭山,不知你还有何脸面来见我?”

    郭山倒是一脸无所谓的笑道:“兵家大忌,穷寇莫追,你决策失误,却都怪罪于我,是不是有失公允?”

    秦元闻言,只是冷笑一声,并未言语。

    郭山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道:“太子殿下,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和长公子作对,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这人就喜欢迎难而上。”

    秦元眸色愈深。

    郭山眼眸暗光滑过,脸上尽是轻蔑笑容,“不愧是贱婢生的孩子,果真不知天高地厚。”

    “你说什么?”

    秦元音调陡然拉大。

    郭山并未理会,继续道:“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虽贵为太子,实则不过是一个虚衔罢了,当朝丞相是长公子的舅舅,老太师是长公子的师父。”

    他说话时,两片细长嘴唇微张,语调极轻。

    此时秦元也缓过来,故意抬头看向四周,疑惑:“这大殿内怎么有狗在叫?”

    说郭山是狗,他也不恼怒,眯着眼睛居高临下注视秦元,“你可想过,有朝一日贬为庶人,你的母后和妹妹,该会是何等凄惨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