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寇莫追。”赵泠扫了一眼那些被收押的人,道:“他们能在临州盘踞这么多年,确实有些根基,只是根基不在临州,有些事还是小心为上。”

    吴之筱在一旁揶揄道:“身为曹三郎的表七哥哥,竟然不知道他们的根基有多深?可见感情还不够深。”

    “夜深了,回家吧。”

    赵泠看着她,淡淡道。

    吴之筱打个哈欠,见天色太晚,准备雇一头骡子往家去。

    手执一柄罩纱灯,走至半路,就看到吴府的马车停在远处,通身浅绿色帷布罩着,铜顶六柱,两匹骏马拉着。

    是阿姊和坠珠一道来接她来了。

    阿姊站在车前,戴着一顶白纱幕篱,身着飘逸的纱裙,披着鹅毛大氅,掀开纱罗,正冲她招手。

    “阿姊,你怎么来了?江边这么大风,小心你又咳嗽了!”

    吴之筱快步走上前去,伸出没被茶壶烫伤的那只手,一把拉住阿姊的手,阿姊的手有些凉,她搓了搓,笑道:“阿姊,今晚是不是做了什么好吃的等着我回去呢?”

    “想得倒是挺美!”阿姊有些嗔怪道:“这么晚了,还吃什么,赴个宴还没吃饱?巴巴等着回家吃?”

    “谁赴宴是为了吃饭的?”吴之筱道。

    阿姊没注意到她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淡淡笑道:“今日去集市上买了一些茭白,正好有一些菰米,就称了半斤回来给你熬粥喝,从傍晚熬到现在,都熬成粥糜了。”

    接过她手中的罩纱灯,递给坠珠,催着她上马车去,与她道:“外面冷,你快些上车暖一暖,车里烧了炭的,还有点心,你先吃一些垫着。”

    吴之筱扶着坠珠,踩着交杌上了马车,一回身,正要伸手将阿姊扶上车时,却扶了一把空气。

    “阿姊?”

    吴之筱抬起头,远远见着阿姊正走向赵泠,似有话要对他说。

    “三娘子,上来吧,别开着门,把风给吹进来了。”坠珠说道。

    “好。”

    吴之筱上了马车,扒开车窗看向外面。

    江边一排排高高的竹竿支起鲤鱼灯,灯下,吴之璃给赵泠福了福身子,道:“赵知州,阿筱不愿想起的事情,请赵知州高抬贵手,不要让她再想起来了。”

    江面风大,吹开她的幕篱纱罗,飘飘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