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在昏迷中回到了过去,无论她多么留恋,总有一股力量逼迫她从过去回到现在。

    一路重新走来,那些记忆像皮影戏般一幕幕重现,母亲的离去,迷雾森林绝处逢生,然后是昨日的种种,如千斤巨石压的她难以喘息。

    虽然她无数次鼓励自己要逆境中坚强,可如今的她,却失了斗志,被困在梦中,看不清远方,寻不到出路,孤独感、落败感见缝插针,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失败透顶,她是晟朝第一个被青梅竹马抛弃的女子。

    可是这样的困境,却被一阵似曾相识的口哨打破,隔着蒙蒙白雾,她看到一人,踏着金光而来,牵起她的手,一路往前,不时说上两句鼓励的话语,那声音低沉浑厚,熟悉又温暖。

    清晨,第一缕光线透过圆拱窗照进来,在木地板上洒下点点光辉,斑驳陆离,沈玥睁开了眼,披上外套出了房门,望着徐徐升起的朝阳,伸手挡住略微刺眼的阳光,阳光洒在她身上,似渡了一层金辉,折射出蓬勃的生命力。

    沈玥慢慢的笑开,昨日的她经历了人生又一个黑暗时光,今日的她,心中不甘或许还在作祟,蚀骨的疼却已经开始消散,感谢梦中仙人的指引,她沈玥又活过来了。

    虽然被退了婚,但拿回母亲的嫁妆,等那对狗男女完婚,她便回到澹州,如是有缘,寻个合适的男子嫁了,若是无缘,她便做个老姑娘吧。

    两日的休养,沈玥的身体已经康复,今日收到昔日闺蜜的邀请帖,简单梳洗一番便去赴宴。

    马车缓缓的在路上前行,车外人声鼎沸,她终究没有勇气推开车窗,看一眼这繁华的帝都。

    沈玥绞紧手中的锦帕,如今她已经是个笑话,世人对男子给予更多的宽恕,韩谦成了勇于追求爱情的有情郎,沈琳成了愿意患难已共、矢志不渝的女子,而她,则是狠心离去,贪图富贵,最终被抛弃,还不惜以死相逼的恶毒女。

    纵使她伪装的很好,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这些流言蜚语无异于伤口撒盐,好在,梦中仙人那句话,成了鼓励她的良药:“若他们欺你、辱你,你更要好好活着,有朝一日,将这些屈辱尽数奉还。”

    马车在齐国公府停下,沈玥下了马车,便有侍女将她带入后院。

    今日是齐国公世子齐燚嫡子满月宴,而世子夫人,便是沈玥的闺中密友萧婉儿。

    沈玥到时,萧婉儿已经在院门口张望多时,久别重逢,两人激动的抱了抱对方,之后拔腿便往屋内跑,她们有许多衷肠要诉。

    齐燚见状,跟在后面喊:“慢点,你今儿才出月子,别累着。”

    一盏茶后,沈玥如霜打的花骨朵,无精打采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青瓷茶杯,齐燚则靠着门,嘴中啃着一颗苹果,而萧婉儿正义愤填膺的骂道:“韩谦和沈琳这对狗男女,光明正大的欺负你,感情是以为你身后没人了,还有你那个恶毒继母,若不是我今日重新发了贴,她定不会带你来,啊,气死我了,齐燚,你现在就去,把韩谦和那个狐狸精给我打出去,不许他们吃宴席。”

    齐燚一脸纠结:“婉儿,若真把他们撵出去了,老爷子非得打断我的腿。”

    萧婉儿冷静想想也对:“那你以后不许与韩谦再来往,自今日起,与他们恩断义绝。”

    “姑奶奶,他是我表弟,她母亲是我姨母。”齐燚将啃完的苹果扔了,耐心解释。

    “呵呵”,沈玥噗嗤一笑,抬起头,拉着她的手:“婉儿,谢谢你这般待我,但是帝都的世家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你都当母亲了,要为孩子的未来打算,不能再任性妄为。”

    萧婉儿看着昔日的好姐妹,明明说好一起出嫁,一起生儿育女,幻想来个指腹为婚、亲上加亲,如今她却陷入这般境地,便红了眼眶,嘟着嘴:“那你怎么办,这合适的世家子弟都有了婚配。”

    沈玥莞尔一笑:“也许有更合适我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了,你可别哭,你看齐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