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一夜,张道陵便宽慰世子说他无事,只是丢了几年阳寿,不碍事。些许是不忍老人白白亏损了灵气和阳寿,徐扶苏一再要求去寻个小村小城花重金找一个会驶马的村民代任。

    张道陵摆摆手,拍拍胸脯,“荒郊野岭的,去哪儿有人家,世子放心就是,老道身子骨硬朗着呢!”

    见张道陵坚持,徐扶苏让老真人觉得累了,换他控辔驾马。

    老真人连连点头,说不碍事。

    重新启程,坐在不算平缓的马车里,徐扶苏闭目养神,见师傅没事便安心的小道童张道灵左顾右盼,自个儿玩自己的,两人倒也相安无事,互不打扰。

    雨中小道这场和先前千军万马大不相同的刺杀,以武当老掌教张道陵一夜白发,凭借结发受长生的术法将裹在红甲符将中红甲人生生抹灭,实在是道法之高,威力之甚。

    这次袭杀与他先前离开北梁去往长安,同样是雨中袭杀,前者暗中刺客杀手无数,硬是让徐晃京腔戏曲杀的七零八落,无趣的很。后者则不一样,仅是一尊红甲符将截住他南下武当。

    闭目养神的徐扶苏嘴角轻勾,这可是和雨结了仇?还是那些个不怕死,一心想要他项上人头的杀手们脑子缺了一根筋,真以为有雨就能让他放松了警惕?

    不过徐扶苏细想经历的种种,深有种雾里看花,看不真切的感觉。既然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顺其自然。

    这一场夏初的大雨,随着袭杀的结束而停歇。

    待到世子再一睁眼时,已临襄阳城。

    武当老真人见世子睡醒,招呼道“世子殿下,我们到襄阳城了。”

    “嗯”,徐扶苏轻揉眉心,清醒精神回复。说完,白衣少年郎掀开窗沿,望向窗外渐行渐近的襄阳城。

    此先,徐扶苏出北梁府前,玲珑山谋士姜诩曾告诉襄阳城城中有位北梁老卒,若是他有缘去到襄阳,应该拜访拜访这位老卒。

    老卒姓范,全名范闲。是旧时北梁王徐芝豹的牵马老卒,跟过徐芝豹一同踏平春秋各国。见识过北梁铁骑是如何从一州小地杀出,博得天下威名显赫,拼出现今骊阳一片天下的。

    他更是有幸抱过幼时的徐扶苏,说来有趣,幼时的徐扶苏还在老人的身上撒过尿,把老人一身衣衫都泡湿了。

    可惜是老人见过那骊阳杯酒释兵权一案,又目睹北梁八将中的四将以死效忠的惨案。

    心灰意冷的老卒范闲就不再回归北梁,选择在武当这座邻城当一个守城的偏将,了却残生。

    北梁军中治法森严,赏罚分明。对待有功无过的老卒退伍后的安排亦是尽心尽责,要当官的就在北梁给你官当,要钱财的北梁也按理给,绝不吝啬半分。

    范闲和其他功名一样不低,荣华富贵皆有的老卒不同,愣是没从玲珑山拿半分钱,说是他的那一份拿去分给那些战死的袍泽家属亲人。他有手有脚,去捞个守城偏将当当,回乡安度晚年便是。

    襄阳城,就是他的故土家乡。

    徐扶苏坐马车辗转奔波,行十数天后,又经历一番凶险万分的袭杀后来到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