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头发有稀少的灰白,双目有神,眉角的皱纹依旧没有办法掩盖男人的成熟与清俊。

    身形高挑的白衣男子双眸静静的打量周长建,白衣浅笑,仅是开口一句“好久不见。”

    男子身前的青衫老人,便泪落不止。

    这是大将军呀!北梁铁骑的主心骨,徐芝豹!他的大将军!

    已经年迈,耆耆老矣的北梁旧部,陷阵军士卒周长建,眼前的青衫老人。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掌轻轻摩挲白衣男子的脸庞。

    因昨日长城狼烟四起,烽火弥漫,从并州赶来的徐芝豹,今日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衣。

    在“鬼谋”姜诩的告示下,徐芝豹才知道当初退伍的陷阵老卒周长建就住在长城不远的小乡镇中。

    没有穿上的军甲的徐芝豹轻轻吐出一句“陷阵之志。”

    “向死无生!”青衫老人周长建沉声回应。

    此处今年,旧日袍泽不在,陷阵之声尤存。

    老人神情恍惚道“大将军?”,似乎老人还有些不太置信。

    徐芝豹神色复杂的看向老人,没有丝毫犹豫,颔首回答“是的。”

    青衫老人竟是泪流满面,嘴唇颤抖,失声大喊:“大将军!琅之等了你好久好久呀!”

    原来徐芝豹劝退老人退伍时,曾答应周长建五年之内会来探望他。本以为梁王刚回北梁,前线战事繁忙忘了这茬。没想到梁王赴五年之期,如约而至。

    徐芝豹无言,只是紧紧握住老人的手掌,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奈一笑:“当初,早不都劝了你,等不到就别等了。”

    青衫老人干枯的身体剧烈的颤颤巍巍,老人仿佛用尽了整整一个春秋,从军三十载的意气,跪在地上,朝着徐芝豹磕头:“北梁铁骑,陷阵营老卒周长建!拜过大将军!”

    言罢,老人埋头抽泣……

    徐芝豹伸出手,缓缓将老人扶起,宽慰道:“琅之,你已无愧北梁,亦不愧于我。但你尚有亏欠的,是住在这个巷子里的人。”

    老人听完,默然不语,他拭去泪迹,从袖口里拿出一副青铜鬼面,“还给大将军,琅之才算心安。”

    徐芝豹接过,轻轻地拍打他的肩膀,给周长建整理他的领子,开口:“该放下的都放下吧。”

    周长建自言自答,“大将军呀,这些年琅之也有和其他退伍的老卒聊过,我们都不怪你。怪就怪骊阳不懂大将军的心。你不愿反了骊阳,琅之也懂。无非是要完成对老将军的许诺。”

    “世间难得两全法,忠孝义,大将军兼顾了忠孝,负了义。琅之知大将军已是难以自处,心倍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