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几个字错?”云郦连忙问道。

    “是小戎俴(jian)收,五楘梁辀。游环胁驱,阴靷鋈(wu)续。”

    云郦听罢,复杂的目光落在常余身上。

    主子已经明确指出自己错误,常余再有信心,也得分崩离析。

    云郦见他脸色颓败,忙善解人意地道:“常余,你已经很厉害,十七个字认得十五个,你没教我之前,我只认识十一个呢,还有许多人一个字都不认得。”

    常余听了这话,黯淡无光的眸子蹭蹭亮起来。

    裴钰安摇了摇头,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云郦认字,是近年来自己抽空学习,而常余识字,是他自幼年开始督促,《小戎》他原来也一字不错的背诵过。

    思及此,裴钰安实在不忍常余误人子弟,他示意云郦把书拿来,问她:“你哪些字不认识?”

    云郦明显一惊,她愣愣地看向裴钰安。

    美人双眸微瞪,红唇微张的样子比起平日别有番娇憨可爱的味道。

    裴钰安笑了一下:“错过了这个机会可不一定有下次。”

    云郦连忙回神,她拉着小凳在裴钰安身旁急急坐下,“下面画墨点的都不认识。”

    她或许是因为急,那凳子不由靠的裴钰安太近了些,凳子近,人便也近了,她慌忙低头时,几缕乌发便掠过裴钰安的下巴,痒酥酥的。

    没等裴钰安回过神,她又突然抬起头,两张脸的距离不过一寸,近到裴钰安能瞧见她乌黑透亮的瞳仁里他的倒影,同时,他还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是属于她的香味。

    汁水饱满的桃香。

    裴钰安骤然收回神,却不知何时云郦注意到方才离得太近,不动声色地拉开凳子。

    他垂下眼睫,看着翻开的诗经道:“我先把这首诗给你读一遍。”

    云郦欢喜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多谢世子。”

    裴钰安最开始有点失神,可他心性坚定,专注力强,片刻后精力全都落在授业解惑上。说起来,裴钰安颇爱监督人学习,比如裴意朵,常余扁余等,但未曾有一个如有教导云郦流利酣畅之感,甚至刘青燕他也教过她,只是她天赋寻常,又只爱舞刀弄枪不爱看书写字,精力和回报悬殊颇大。

    看着云郦,裴钰安突然明白私塾学馆里的先生为何偏爱优生,那股成就感满足感非普通学子可比。

    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过去,还是云郦注意到已到喝药的时辰,忙收起书道:“世子,奴婢去厨房看看煎的药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