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安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昌泰郡主依在榻上,笑问:“你不是今早来请过安了吗?怎么又来了?”

    云郦笑笑:“奴婢给夫人做个新的抹额,今早忘拿来了,现在给夫人送来。”她将抹额呈上去。

    抹额是昌泰郡主喜欢的宝石蓝色,上面绣松鹤延年的图案,和绣娘的手艺不能比,但该表示自己惦念夫人的心一定得有,而且今日她的目的不止于此。

    昌泰郡主摸了摸抹额,内里线角已经磨平,丝毫不割手,她冲云郦招招手,示意她走近,握住她的手夸道:“你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云郦脸色微喜:“夫人您喜欢就好。”

    裴钰安目光扫过昌泰郡主手边抹额,垂下眸道:“母亲,儿子还有些事,先告退了。”

    昌泰郡主有些犯困,闻言打个呵欠,对云郦道:“你和世子一起回去吧,我乏了。”

    云郦自然应好,跟着裴钰安往出了荣正堂,去外书房经过花园后就要往南走,云郦眸子微闪,盯着走在自己身前约三步距离的裴钰安,低声道:“世子……”

    裴钰安脚步微顿,回眸道:“何事?”

    云郦道:“奴婢得往北走。”

    “你不回前院?”裴钰安眉头微皱。

    云郦道:“奴婢得去三姑娘那,奴婢答应三姑娘,今日要陪她去堆雪人的。”昨日开始下雪,今日雪虽然停了,可还是堆积得略深。

    她要照顾的人可真是多。裴钰安摩挲着手指,淡声道:“我知道了。”

    话落,云郦笑笑,转身,往裴意朵的院子里去了。

    云郦本来是想今日再让裴钰安吃吃醋,明日再去哄他,甚至今日可以和意朵同床共枕。可一想到他今日的表情,云郦浑身一激灵,那次腿都合不拢的经历着实可怕,她还是不要将他的醋意和怒火挑到最高点,思及此,云郦花了大半个时辰陪意朵堆好雪人,便回了前院。

    裴钰安回外书房后,就独自去了书房,许久没练字,裴钰安翻出纸来,写了心平气和四字,但每个字都铁钩银画,带着股道不出的火气。

    揉成一团,扔进竹篓,裴钰安重写,然而越写越火气越大!。裴钰安按了按眉心。

    不知多久,敲门声声响起,裴钰安沉吸口气,“进来。”

    云郦推门而入,端着托盘,绕过槅扇,便瞧见坐在案桌前的裴钰安。

    见是云郦,裴钰安嗓音微沉:“你怎么来了?”

    她语气微顿,裴钰安神色不改,云郦继续说:“所以奴婢陪三姑娘堆好雪人就回来了,奴婢还去厨房端了世子最喜欢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