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进了屋,东看看,西摸摸,看能不能摸索些小件儿来换几个钱,只可惜,能摸的她这几年都顺走的差不多了,自然摸不出什么东西来。

    至于大件的摆饰花瓶,她自然是不想的。

    没摸出东西来的她撇了撇嘴,小声说了一句‘晦气’,顺道鄙视了一遍谢云舒的屋子,虽说是个庶女,但好歹也是个主子,私房少的可怜不说,还不会讨巧卖乖,一年到头除了月钱和公出的首饰布匹,也没点别的进项,连累着自己这么多年就得了点月钱,还有几只一般的首饰,拿出去换了几十两银子罢了。

    如今那些月钱早就被她用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成了她的私房,她是千不甘万不愿拿出来的,因此只好想出这个办法,来拿一两件首饰到外面市集上换了钱补上,反正那臭丫头也心大,‘丢’些不常用的首饰以前也是有的。

    她想着进了里屋,入目便是一块一人高的雕花云纹梳妆台,台上只有一把梳子和几个胭脂盒子,下面有个小柜子,里面放着谢云舒的首饰,只是上了锁,不过这可拦不住她,要知道她和上个管首饰的大丫鬟香月交情还不错,暗地里拿个锁印个模,却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只见王氏从袖口里翻出一个铜钥匙来,往锁口一送,一扭,便打开了格子,拉出来一看,里面横陈着大概二十多件首饰,有玉簪、银镯、金步摇、玉耳坠等等,加起来不过就两三身门面,也难怪上次老夫人让多选两样首饰,这也太寒碜了,王氏撇撇嘴想到,有次她在正院看过四小姐抱着一盒子老爷送的首饰,那数量品质,就比这些好好多了,而且那还只是四小姐一次就拿到手的。

    不过想归想,抱怨归抱怨,王氏也不敢多待,毕竟一炷香时间也不长,连忙选了两个品质不错,平常谢云舒也不常佩戴的簪子和珠钗,放到袖口里,之后合上柜子锁上,转身打算离开,早点出门托人换了钱才安心。

    谁知刚走到里堂,大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原本陪着谢云舒已经出门的飞柳急冲冲跑了进来,正好与蹑手蹑脚离开的王氏撞上,双方俱是一愣。

    半响后,整个疏云院都能听到飞柳惊叫和质问的声音,“王嬷嬷,你怎么在这儿?你进小姐屋子干什么?”

    王氏眼睛一转,知道坏事了,但见只有飞柳一个人,也不是很虚,连忙嚷嚷道“能干什么,什么都没干,老婆子进来检查一下小姐的屋子,看看那些小蹄子打扫干净没有,免得小姐回来看到不干净的地方生气而已,怎么?不行吗?”

    “那王嬷嬷检查的怎么样了?”

    “这次自然是干净了,放过那些懒丫头一次,当她们好运。”王氏说完就要走,被飞柳右跨一步用身体挡住出路,“怎么?飞柳,我看你是大丫鬟当久了,连自己姓什么记不清楚了吧,敢拦我。”

    “我看是王嬷嬷记不清楚主子是谁了才对。”飞柳说着突然一把捉住王嬷嬷的手,“哐当”两声,王氏应对不及,袖中藏着的珠钗簪子没那稳,掉在了地上,飞柳一看更是抓住不放,扯着她就往外面走。

    “你私自进小姐的房间,还偷小姐的东西,别想走,小姐不在,你跟我去见陈嬷嬷???”

    “死丫头你给我放开???”

    西边窗户斜对着里堂的一间屋子里,陈嬷嬷将所有的话都听入耳中,原本不想多管这摊子闲事,但听到飞柳‘点名’,一时间也知道脱不了身。

    院子里飞柳和王嬷嬷还在拉扯,几个小丫鬟听到动静都跑出来,在不远的地方踌躇不前,并不敢上去劝架,毕竟一个是掌事的嬷嬷,一个是小姐信任的大丫鬟,帮谁都会得罪另一边,而她们哪边都不敢得罪。

    “吵什么?”陈嬷嬷打开房门呵斥道,她本来就严肃,语气也严厉,与王嬷嬷的色厉内荏可不一样,又是老夫人的人,因此她一出声,便镇住了还在撕扯的两人。

    “在院子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还不快放开,等着旁人看笑话呢。”

    飞柳一把推开王嬷嬷,拿着手上的簪子和珠钗递给陈嬷嬷说道“陈嬷嬷您看,王嬷嬷私自进小姐的屋子偷小姐的东西,被我撞见,玉簪和珠钗是从她袖口里掉出来的,绝对错不了,您是老夫人派来的人,可要回禀老夫人,替我们小姐主持公道。”

    王嬷嬷一听立马吓得脸色苍白,老夫人向来严厉持家,尤其是对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打死发卖都有,若是闹上去,那还了得。

    “说什么呢。”陈嬷嬷严声说道,“老夫人如今颐养天年,怎么能拿这些小事去烦她老人家,说出去还当小姐管不住院子,又惊扰老夫人,是谓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