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舒趁着第一天还有时间,将能嘱咐的都嘱咐了一遍,之后便跟寻柳一起熟悉那基本册子,整整三个月的日常流水账,看得人是头昏眼胀,好在也没什么人打扰,两个人交替着看完了账。

    京郊外,车行马驾,一排长龙缓缓前进,沿路百姓跪地叩头,齐声万岁,纵使烈日炎炎,这场景落入居高临下的眼中,也是极为舒服的。

    “景晗,你看如何?”晋元帝乐呵呵问道,在他銮驾右手边,便是骑马跟随的安王世子沈景晗,与太子并驾而行。

    “极好。”沈景晗一脸平静道。

    “呵~”晋元帝轻轻一声笑,对自己亲侄儿这看似不走心的回答,既不生气,脸上也没看出多高兴来,权当是无聊找乐子了。

    “那太子看如何呢?”

    “儿臣也觉得,极好,百姓们满脸笑意,想来今年的收成不错。”太子回道。

    “嗯嗯~”晋元帝这次是真笑了,边笑边点头,今天各地风调雨顺,都没遇上什么严重的涝旱,国库也少缩了几分,要不他也没这闲工夫和兴致,往西山待上那么就偷闲。

    说白了,他累了,想找个地方好好玩几天。

    白玉金銮驾后不过几步的距离,前面的晋元帝的笑声落入骑马并行的大皇子沈承宗与三皇子沈承庭耳中,就不是如此美妙了。

    “看情形,想必是二皇兄和安王世子又说了什么令父皇圣心愉悦的事吧,有他们伴驾左右,父皇身边,怕已是没大皇兄你与为弟的位置。”三皇子一手握住缰绳,含笑调侃道。

    他有心挑拨,大皇子也不傻,如何听不出来,只是这明谋太刺心,让人不得不看向前方的目光,变得晦暗不明。

    “三皇弟又何必自谦,有贵妃娘娘在,父皇身边怎会没有你的位置呢。”

    “大皇兄这是在埋汰我呢。”三皇子脸上笑意不减道。

    “三皇弟多虑了。”

    大皇子说完双腿一夹,轻拍马肚,缓缓走到前面去了,他向来是忌惮着自己这位三弟的,母妃是当今贵妃,出身平林世族,虽然如今已经没落,但在朝廷中仍然有不少人脉在,‘为人谦虚有礼,礼节下士~’这些上书房内某些太傅的鬼话他可不信,依他看,是为人城府颇深、心思狡诈才是。

    往后几个马车跟随,其中一辆马车上,宁潇心不在焉地抬了抬车窗的锦帘,看着外面的景色,难得安静了一路,这让熟悉她的人很是不适应,不时有种想摸摸她额头看是不是烧傻了的冲动。

    可惜此时同坐一辆马车的并不是谢云舒这种行动派,而是,明玉公主这种死亡凝视派。

    于是待宁潇看够了外面的风景一回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明玉,你不要吓我,把你那种眼神收回去,我好着呢。”每次好友一担心,就不住得盯着一眼不眨的看,次次看的她一身鸡皮疙瘩不适应。

    “你有心事。”明玉公主道,一张生人勿进的清冷脸,再加上生性不爱与人多话,一副高傲禁欲的样子,但熟悉她的人却知道,虽身为公主,但她的脾气是很好说话的,只是性格孤独了些,不然宁潇再自来熟也不会熟到她身上,多半一开始还是‘欺负’人家性格好愿意听她叨叨的缘故。

    宁潇摇了摇头,嘴硬起来,“没有。”

    “虽然问景晗哥哥或者墨语大概也能清楚情况,不过你不说就算了。”明玉公主说完就闭上眼睛养神不理人,左右话也不是自己憋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