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舒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摆出悲伤或者惊讶的神色来,方才对得起这番结果,而事实上,她也不清楚自己的脸色究竟如何,总之不会好看就是了。

    “舒丫头~”

    她想自己静一静,背后传来的是谁的声音已经不重要了,走出厅门,却见谢云裳等人一脸不知所措地盯着自己,这般距离,想必刚才谢云檀说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尤其是二哥谢云生,脸上震惊的表情似乎还未彻底平复,见她出来又平添了几分悲凉,似乎没人怀疑谢云檀说的话,因为堂内所有人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祖父出面斥责,但却没有反驳,或者说,默认了这件事,只是不能宣之于口而已,而作为当事人的祖母和嫡母,更是一言不发,谢云生想不到有什么样的理由让她们如此沉默,除了真相。

    “妹妹~”谢云生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

    谢云舒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开了。

    待她的身影刚离开视线,厅内终于传出秦氏的声音,“云檀丫头,你这番猜测可没有道理,你说我指使你大伯母投毒云舒丫头,可若我真想杀人灭口,为何不用砒霜或鹤顶红,一劳永逸呢?”

    “谁知道呢?不过若是用砒霜和鹤顶红,不是摆明了有人要害谢云舒,若是官府介入查出些什么,对你而言不是得不偿失嘛!”谢云檀冷笑,“而且,十日醉虽说是毒药,但药性缓慢,长期服用,只会让人体质孱弱、内虚中空,从外表却看不出一丝中毒的迹象,若运气不好,遇上什么重疾大病,这人可就说没就没了。”

    “你就真这么确定,我想害云舒丫头,以及,我当年买匪半途截杀你们三房?”

    “为何不确定?我亲自查出来的,自然比你们这些遥在千里之外的亲人狡辩的话,更可靠。”

    “你以为你一个人小丫头,再加上那两个胆小怕事的彭氏夫妇,能奈何得了老身吗?”秦氏一脸不屑,她之所以不慌不忙,就是因为在她眼中,谢云檀一个小丫头,和平民出身的彭家人,根本不足为惧,只要在过堂之前找到彭氏夫妇,逼他们撤诉就可以了,到时候没有了原告,即使人证物证俱在又有什么用,至于谢云檀,做了这么多,不关起来是不可能的。

    谢云檀也不傻,秦氏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可她想做的,却不一定有人想到,她只想笑了笑,没有说话。

    也许是她的笑太过自信从容,反而让谢老侯爷的心底浮现出丝丝不安的感觉,原本还想跟人好好谈谈的,如今往一旁使了使眼色,打算想将人限制了再说。

    “咱们???走的瞧。”

    谢云檀说完走出前厅,谢云裳几人还在,只是这次看过来的眼神中,不善者居多。

    谢云舒走到当初‘原身’溺水的池塘边,池塘里的荷花荷叶早已败落,只留下一些茎干直直地立在冰冷的水面上,如死一般的沉寂,当日春寒还剩下尾巴,‘原身’落入池中,导致发热去世,更不用说此时的冰寒,即使自己落下去,不知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她不确定,若不是在原来的世界未曾有什么牵挂,倒还真有一试的勇气。但有件事她很确定,今日前厅之事说开,往后她在永安侯府的日子,只会比之前更难过,刚才谢云檀说起十日醉,秦氏有瞬间看向她的目光尖锐而刺眼,又带着几分探究,如果自己猜的没错,秦氏大概以为‘十日醉’的事是自己说与谢云檀的,毕竟谢云檀不久之前还远在南岭,不过十几天时间,如何能探得这番消息,若是换她来,也会觉得这府中或许有‘内应’。

    而她,很有可能是这个‘内应’不是?

    除此之外,当年亲眼目睹秦氏毒杀宁太姨娘这件事,秦氏估计已经猜到自己恢复了记忆,如此,更不可能容得下自己。

    祖父谢老侯爷应该不可能维护自己,当年他能为了永安侯府的名声和父亲永安侯的仕途忍气吞声,十年来去别庄过着掩耳盗铃的生活,如今就更不可能保护自己,至于二哥,但愿这事情不要连累他才好。

    “云舒妹妹?”

    是谢云檀的声音?谢云舒转头,没人,怎么会,难道是幻觉?正当她以为是自己多想之际,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好像~有些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