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告,佟掌柜纵奴行凶,强占他人钱财,二告,佟掌柜私闯民宅...他唯一不敢闹大的,一直梗在他胸口的罪他是提都不敢提...你们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有多重要吗?”红嫁衣女子嘶声质问,方才的楚楚可怜不在,脸上尽显疯狂之色。

    “若是被人知道我不是清白之身,世人异样的眼光,他们的指指点点让我如何在万家庄里再继续生活下去?让我如何再结婚生子?可笑!我本来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可为何我要承受别人犯下罪过的后果?”

    “所以,我说,他们都该死!佟少爷,佟掌

    柜,还有那两个随从,他们都得死!哈哈!”

    她黑发披散飘飞,原本只是惨白的脸在此刻发生变化,眼眶发黑,嘴唇乌紫,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气,暴戾恣睢。

    青白见红嫁衣女子恍若变了个人一样,不禁有些心惊,不断向后退。

    青柠更是将头深深埋进青然背后,不敢再看。

    青白躲在青柠背后,青明跟在青白身后。

    身体孱弱,被风都能吹倒的青然反倒被推到了前面。

    “佟府财大气粗,这些年在万家庄里只手遮天,现在想来其中与官民勾结,沆瀣一气有脱不了的关系,所以,官府接到爹爹报案后,只说已记录在案,若要定罪还要搜寻罪证,让爹爹回去等消息”

    “爹爹一走,他们便把他报案的消息告诉给了佟老爷,爹爹正在家担心原哥的安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佟掌柜领着一群人闯了进来”

    “佟掌柜说,原哥收了他一万两银子,将我卖给他了,连卖身契都签了,说着拿出一张纸...”

    “爹爹不相信原哥会是这样的人,要抢过那张纸来看,却被佟掌柜身后的一位青年壮汉推开,不由分说地便开始动手抢人...”

    “爹爹怎能允许他们将我带走,这是第一次他对普通人动手,虽也受了伤,可到底将我护在了他的身后,岂料,佟掌柜反而愈发放肆,口里不干不净,说我与他还有他家下人都有夫妻之实,不过是一残花败柳,以后难道还有好人家肯明媒嫁娶?他愿意娶我为他的第十六任小妾已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而且我的未婚夫已将我卖给他了,我若是不愿意,那就上衙门,咱们白纸黑字地一一验清,要么给人要么还钱...爹爹如今也想明白了,官府与佟老爷是一丘之貉,他是半路搬来的外乡人,这些年与他有过交集的不过是些无权无势的穷苦人家,他在这里无族无亲,没有可以为他撑腰的族老,申诉无门...”

    “这些年来,我们虽小有积蓄,可一万两银子有哪是说拿就能拿得出来的,若拿不出钱,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推入火坑之中,万般无奈之下,他唯有答应佟掌柜容他一些时日,他去筹钱...”

    “等佟掌柜一行人走了之后,爹爹连忙收拾细软,预备连夜带我离开万家庄,我们二人提着包袱急赶慢赶地来到城墙边上的那棵大榕树,只差一步便能离开万家庄这个梦魇之地,却未想从大榕树后跳出几人持剑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县令与佟掌柜负手从树后走出来,眼里尽是戏谑,我们于他们闻言,不过是两个逃不出他们掌心,到处蹦哒的跳梁小丑...”

    “他们知道我爹爹有些本事在身,故而这次来带了二十几位官兵护卫,个个手持刀剑,可怜我爹爹寡不敌众,还带着我这么一个拖油瓶...进退两难...最后是我拼死从一护卫手中抢到一柄剑,以性命要挟,才迫使他弃我而逃...”

    “佟掌柜并未带我回到佟府,而是将我已诈骗罪关进了监狱,等着爹爹拿钱来赎,每日每夜我的牢房里都是最热闹的...呵呵...”红嫁衣女子仰天大笑,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中,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无声流下,“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每天每夜,那些当值的狱卒都会来光顾...”

    “也因为他们,我才得知,原来佟掌柜选择那天前来收租不是偶然...这些年来,爹爹在万家庄里颇负盛名,而佟掌柜因为这些年里勾结官府,欺男霸女,干下不少缺德事,在万家庄声名狼藉,近几年里便时常有人拿爹爹与他一起比较...说他是黑脸阎王,爹爹是弥来菩萨...阎王就得菩萨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