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仪就像和傅佑泽隔着层窗户纸,抱有一丝丝幻想。

    梁氏千方百计把她钉在了傅家嫡长孙的位置上,她自幼在傅家族学启蒙,同窗是皇帝的外甥薛韫和皇帝的表弟陆仲,她也是登记在册的童生,一朝身份被拆穿就是欺君之罪,全家一个都跑不了。

    傅佑泽不提,她也不敢问,她想二叔若是知道,为着他自己也必然是不会不闻不问的。

    “还疼吗?”见她右手在左手上来回摩擦,傅佑泽问她。

    “啊,什么?”傅子仪被他打断了思绪,骇然心虚,茫然对上二叔深邃无波的眼。

    “手还疼吗?”傅佑泽掀眼问她。

    “不疼了。”傅子仪摇摇头,她扯出一个还算和煦的笑容,为傅佑泽倒了一杯茶:“二叔,你喝茶。”她想亲不亲的原不在有没有血缘关系,他教导她的时候是用心的,她每日练那套他教的拳法,在逃跑的时候身上也多了几分力气,最重要的是他亲自找到了她,若这也不是真心,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才是真心了。

    傅佑泽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倒的茶,不疾不徐的端起茶杯抿了抿,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清冷,他想,这一声二叔听着真心多了,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真,比教她写字的时候真,和救她的时候一样真,似乎又多了点畏惧和别的什么。

    总之听上去还算舒坦,他很受用她讨好的小动作。

    两人到了公主府上,宁平公主一见到傅子仪便慈爱的将人拉到了身边:“好孩子,吓着了吧?让你受罪了。”

    “谢殿下的关心,已无大碍了。”傅子仪不好太过明显的挣脱宁平公主,她性子烈焰似火,尊贵霸道的模样和薛韫如出一辙,还真是儿子随了娘。

    “你最是妥帖的,这一遭你的好,本宫记得了。”宁平公主对傅子仪格外宽和温柔温柔。

    她哪里好了?被人拐了好?薛韫平安好?还是什么别的?

    傅子仪听她的话含含糊糊,有种似懂非懂的错觉,她只能守礼的应承,不像是她来道谢,倒像是宁平公主在安抚她。

    这事儿于她就是隔雾看花,几分真,几分假,她无从探究,无论她的年纪还是身份,都还太稚弱了。

    “好孩子,你且去园子里寻韫儿,他念你的紧。”宁平公主吩咐一旁的人给她带路。

    这边是要先支开她的意思,与其在这里云山雾罩的,傅子仪觉得出去透透气再好不过,觑了一眼二叔,见他是同意的意思,才恭敬的告退。

    “文礼,你对这个侄子倒是上心的很。”待得傅子仪离去,宁平公主端起茶盏浅尝,红色的指甲上瞄着金色的牡丹,端着白瓷的茶盏,美的惊心动魄,她朝着傅佑泽扬起的眼角眉梢染着摄人的妩媚。

    “殿下也说是臣的侄子了,这不是殿下该操心的。”傅佑泽看宁平公主的目光疏离冷淡。

    “嗯”宁平公主敷衍的应了一声,娇声嗔怪:“你对本宫好冷的心啊?便是块石头,这些年也该叫本宫焐热了呀!”

    那一抹哀怨的水色在宁平公主眼尾荡开,任哪个男人见了也是抵挡不住的,怎奈傅佑泽竟是一眼未看她,。

    “京中非你久留之地,宣府的驻军久滞不归,总要生出事端。”傅佑泽对她的话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