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脸颊上一片湿漉漉,夏油杰抬起手轻轻擦过,随即指尖就留下触目心惊的血色。“流血了呢。”她喃喃自语。

    声音不大却引起了路菜的注意,她再顾不上训斥双一,一边道着歉,一边去寻找家中的医药箱。其他人也跟着手忙脚乱了起来。

    “小杰啊,实在是对不起。”路菜跪在夏油杰的身旁,手中用蘸酒精的棉签替她处理伤口,嘴里不停地表达自己的愧疚:“双一就是我说的那个调皮的表弟,从小到大都性格阴沉,此处恶作剧,害人不浅。这次我们一定会狠狠地教训他的。”

    作为双一的亲大哥,公一早就按着双一令其跪在地上,恶狠狠地说:“今天你就在这里受死赔罪吧!”

    鲜有面对这种场合的经验,夏油杰决定静待其变,先听听双一准备说什么。

    看到明明是自己被抢走了草莓刨冰,家人却都袒护着这个陌生的小女孩。双一觉得更委屈了,一张口,愤怒中带着哭腔:“你们几个都别被她骗了,是她身上魔性的魅力才会让你们喜欢她!真恶心,我可是恶魔的孩子,你可骗不过我……喜欢她统统没有好下场!”

    往常双一说话就从没有人相信,这次他颠七倒八地说了一通,就更没有人同情甚至信任他了。大家要么教训双一,要么向夏油杰道歉,只想取得她的原谅。

    在场的只有一直沉默的杰从中隐约听出了双一能看出自己和黑衣美少年的联系——吞噬并且驱使咒灵就是自己的术式,也许自己或多或少拥有了一些黑衣美少年的特性?看来以后要留心消除这些特性对自己的影响。不过话又说回来,双一能发现这些,他也是个拥有咒术天赋的孩子吗?

    沉默之人开口了:“没关系的,路菜姐姐。我猜双一他只是没有注意玩闹的分寸罢了。”

    “你能原谅我真是太好了!”路菜高兴地将小杰抱在怀中,继续说:“要不我先带你去打破伤风疫苗,然后送你回家。改天再登门正式向夏油夫人道歉。”

    “好的。”怀中的小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家门一点点被阖上,门外的小女孩在被路菜牵走前转过头向屋内投以深深的一瞥,像是要长久清晰地记住这座乡间别墅和双一阴沉的脸。

    双一随着这一撇打了个冷颤,不过很快,像是突然想到了好主意,飞速起身去拔下了刚才钉在墙上的铁钉。凝视着铁钉上斑驳的血迹,他扬起嘴角,脸上的笑一点点放大,最终绽放成一朵恶毒孤僻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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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夏油夫人看着脸上带着创口贴回家的女儿,分外心疼,投喂了有助于恢复伤口的食物之后,就将洗洗干净的小杰哄睡着了。

    “哒、哒、哒——”四周安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和心跳声,天空十分阴沉,铅灰的云朵密密地挡住阳光,眼前地景象仿佛因此披上灰调,让人看不真切。

    “我这是,在哪里?”夏油杰不清楚自己身处何方,这里路不宽,有零零散散的日式居民屋矗立着,无一例外都被疯长的杂草和爬山虎包围——在生育率逐渐下滑的年代,任何一个被废弃的霓虹小镇都可能是眼前的模样。

    小镇中心是供儿童休闲玩乐的广场,而失去嬉戏打闹的孩子,其中油漆剥落的秋千、锈住的跷跷板和体量庞大的滑梯城堡都显得没落。

    “吱呀——”一阵不知来源的风吹来,秋千前后微微一晃。

    “来玩呀……和我玩呀……不寂寞吗”风中仿佛带着细碎的声音。

    听过无数次风语的夏油杰立马警惕起来,问道:“你是谁?”

    “来荡秋千……秋千……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