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花不时在两个阵营中绽放,在暴风中显得格外妖艳鬼魅。如同一幅巨大的白色画卷上,零零散散滴上几滴殷红的墨汁!

    风雪凌乱了军士们的视线,却无法凌乱军士们的步伐。

    “将军,你快走,我率兄弟们断后!”一个红袍黑甲骑兵,驱马靠近秦城,大声急切喊道。

    他们,本就在队伍的后方。

    “给老子闭嘴!”秦城一边策马,一边不时回头射出冰冷的四棱铁箭。

    “将军,风雪甚大,唯有将军率先离去,方能回合乐毅将军,再回头大杀四方,为弟兄们报仇——将军之神驹,方有可能甩掉这些追兵!”年轻军士一时顾不上风雪、顾不上从身后射来的铁箭,喊道,“燕云十八骑定能护卫将军无恙!”

    “驷车庶长,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女儿身!”秦城冷道,一甩手向年轻骑士身后丢出一支铁箭,“啪!”的一声,两支铁箭撞击的声音从年轻骑士背后响起,“别说是娘们儿,就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老子也没有让你们给老子断后的道理,骠骑军何时有过弃同袍与不顾的军士?”

    年轻骑士神色一滞,心中大惊,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军中无人知晓自己的女儿身,没想到最终还是瞒不过眼前这个骠骑军的大将军,当下俏脸绯红,不过仅仅是一瞬间,年轻骑士的神色就恢复焦急,正欲多言,队伍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异响,勉强定眼望去,年轻骑士的脸色顿时苍白如雪。

    风雪中,数不清的白衣黑甲骑兵从侧前方突出,拦住了红袍黑甲骑兵的去路,那些白衣黑甲骑士一出现,便开始左右迂回,压向两千余红袍黑甲骑士的两翼!

    秦城勒住战马,座下良驹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半个身子立了起来。随后,他加速向前方奔驰而去!

    终究是风雪太大,遮挡了视线,加之人生地不熟,无法辨识方向,如今已是免不了被包围的命运。

    身前身后俱是强敌,且数量十数倍于我,我又该当如何?

    两千余红袍黑甲骑士默契的没有放慢马速,反而加速向前冲去,面对如此境遇,这两千余骑兵已经没有其它选择,若想活命,便只能加速冲撞,从正前方敌人的军阵中撕开一条口子,突出重围。任何其他的努力或者一瞬间的迟疑,都将使得己方骑兵万劫不复。

    秦城已经策马行到队伍最前,撤退时,主将断后,冲锋时,主将身先士卒。

    “噌!”秦城用力一把拔出冰冻的环首刀,直指苍穹。

    身后的千余轻骑,纷纷收弓拔刀,动作整齐划一的有些不可思议,这一刻,两千余轻骑,气势浑然天成,杀气逼人,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只待一声令下,便可杀灭眼前一切顽敌!

    秦城手中环首刀向前一引,暴喝一声,“杀!”

    “杀!”千余轻骑同声大喝,战马加速,如同乍泄之洪水,奔涌而去。

    锥子型的战阵。

    秦城正对面的白衣黑甲骑士中,为首一人身高马大,头顶王盔,目光似电,蕴含着滔天杀气,通红的眸子仿佛要吃人一般,死死盯着秦城。

    他的眼中只有秦城。

    这个迫使他从大漠迁徙到漠北,又从漠北迁徙到西域,仍旧不肯放过他的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