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月阵之玄妙,多半在两翼,因而在与偃月阵对阵时,吴怀素最为忌惮的也是偃月阵两翼,尤其是柳木在此处还布置了遮掩视线的浓烟,这就愈发让吴怀素顾忌。除此之外,天下至锐的骠骑军未曾露面,也是吴怀素心中的担忧。骠骑军能够歼虎狼而损失平平,实力已经容不得两王联军自欺欺人,吴怀素更没有理由不重视。而此时,骠骑军轻骑从偃月阵两翼奔出,杀向两王联军大阵,虽然来势汹汹,一出现便杀伤甚众,将两翼的两王联军阵型扰乱,且兵锋直指吴怀素所在的中军。但是吴怀素此时更多的却不是惊心,而是放心。不管如何,南军的压箱绝活都已经使了出来,未知变为已知,南军的底牌浮出水面,只要这个力量在明面上,吴怀素就不愁不能够找到应对的办法。

    “又是骠骑军,真不知这支军队是怎么冒出来的,竟然如此厉害,所到之处,硬是没有能与之抗衡的对手!”刘安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吴怀素身侧,骠骑军冲杀两王联军大阵的情况被他尽收眼底,“本王为打造虎狼,年费千万,这一路来也是所向披靡,本以为已经是天下翘楚,竟也被骠骑军轻描淡写的抹去。如今破我大军军阵者,又是这骠骑军,实在是可恨,可恨!”

    刘安咬牙切齿,面目有些狰狞。

    吴怀素不以为意,接下来说出的话却是霸道之极:“骠骑军乃当世最强骑兵,这话是不假,但是骠骑军要破我军阵,别说眼前这区区三五千轻骑,便是整个骠骑军来了,也没那么容易!”

    刘安看向吴怀素,见吴怀素神色淡然,淡然中透露着浓烈的自信,浑身散发着一股胸有成竹的气势。一阵风过,包含血腥味,将吴怀素梳起的头发吹得零乱飘舞。

    刘安满含期望道:“若是军师能够助本王灭了这几千骠骑,本王必定重谢军师!”

    “分内之事。”吴怀素语气淡然。

    “不过,”刘安看向战场,骠骑军轻骑所到的地方,两王联军军阵已经混乱,根本无法抵挡,这使得刘安眼神中不免露出担忧之色,“军师要如何灭掉这些骠骑?”

    刘安流露出来的担忧,落在吴怀素眼中便是对他的不信任,这让吴怀素心下有些不快。这场战争从开始到现在,凡是他吴怀素经手的战斗,无不大胜,而刘安如今在骠骑军面前,却对自己信心不足起来,这让吴怀素老大不爽。

    吴怀素轻哼一声,颇有几分傲气道:“在下的六星阵,乃是参综古法,步、骑与车三者相兼而用,以车为驻队,步为斩风,居前为正,骑为战队,又叫做荡,局后为奇。如此,六星阵,又名为六花七军阵......随其形势,去其中营,而变为曲、直、方、圆、锐五图,而名之曰六花曲阵也、六花直阵也、六花方阵也、六花圆阵也、六花锐阵也。若雨险阻,仍用七军,向背得法,作偃月营。”说着凌然道,“区区数千骠骑军,如何能够破我变幻无穷的六星阵?大王稍后,且看在下稍稍变阵,便可将骠骑军轻易困死阵中,让其无从逃脱,最终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好,军师请!”刘安立即道。

    吴怀素当下冷面挥旗,向阵中各部传达军令。

    整个两王联军大阵,尤其是骠骑军轻骑周围的阵型,开始急速变动,军士急速奔走,车马往来,激起滚滚烟尘。

    置身其中的李敢,只能看到周围速度奔跑的叛军军士,看到远处的叛军队列发生了变化,并不能看清楚整个形势。他也没有必要看清整个形势,那自然有主将秦城负责,他只需要服从调度即可,现在秦城没有改变军令,他便只需要带人一直向前冲杀,杀向两王联军中军,杀向吴怀素和刘安所在的塔楼。

    在李敢往后拼杀时,秦城和柳木正是严肃异常的注视着整片战场。

    两王联军军阵变动他们看在眼里,但是对方的用意,秦城和柳木却看不明白,不仅如此,便是其军阵的变动,秦城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着实是两王联军军阵的变化无头无绪,一时难以琢磨透彻。

    “如何?你看出什么来了?”秦城用尽量平缓的语气问柳木道。

    柳木摇摇头,“看不透彻。”

    “敌阵变化不明,不过应该是争对轻骑。”秦城尝试着分析道,“现如今有两个选择,一是不管对方如何变阵,撤回轻骑即可,如此可让对方意图落空,但是如此一来,轻骑出击的任务就不能达成;二是静观其变,让轻骑继续冲阵,只是如此一来,轻骑就将面临十分严峻的局势!”

    “要么拼上一拼,要么前功尽弃!”秦城深吸一口气,显然,面对眼下的局势,便是一向杀伐果断的大将军,也有些难以抉择。

    柳木不说话,只是看着秦城,等着他做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