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用再想朝中的事了,那帮小儿欺得我们好惨,等下次,我一定把他们打得不得翻身!”

    风月楼二楼隐蔽处的紫荆阁,七八个男子正襟危坐,看他们的穿着打扮都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

    靖安王坐于阁内高堂正位,背靠山水墨画,一张俊脸端正柔和,只是眼中不少憔悴,不细看却难以见得。

    他听着刚刚堂下末位一声音粗犷的男子说话,未置一词。

    “说的对啊!那帮小儿算什么东西,以前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现在耀武扬威的!”见气氛骤冷,有人随之附和,只是寒水中加冰,冷上加冷。

    和靖安王对营的恒安王得势,自己阵营中不少身兼要职的官员落马,还真是一朝风雨一朝晴,‘命’这东西谁也猜不透。只是听他这么一讲,本是手下败将的人爬到了自己头上,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默然,阁内一阵安静。

    靖安王瞥了陆南风一眼,见他只是眉眼低垂,淡淡然地品着手里一杯茶,神色并无变化,靖安王心头微叹,视线转了回去。

    他这次受得打击不小,陆南风又何尝不是,还要去到那海关边界会会难缠的倭寇,不知多少年回来,也许等他回来,自己坟头都长海草了。

    “行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吧,今儿咱是来风月楼喝酒取乐的,不是相互倒苦水的!”一男子伸了伸手,做出一个安抚的手势,手指一勾,唤来门口的小丫头:“今年这花魁是哪位面子大的姑娘?也不出来陪我们殿下倒茶吃酒?”

    那小丫头忙点头,说着马上去唤玲珑姑娘出来。今年的花魁依旧是玲珑。

    坐于下堂末位声音粗犷的男子又有了想法,忙劝阻道:“欸——等等,听说你们风月楼怡红阁里一位‘柳’姓姑娘甚是貌美,可称得上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貌,怎么也不出来让大伙儿瞧瞧真假啊?”

    听他这话,众人皆是一愣,纷纷朝陆南风看去。早先陆小公爷在风月楼养姑娘的事情在金陵城传得沸沸扬扬,恐怕无人不知吧,显然那男子便是这消息的‘漏网之鱼’,现下众人都想看看小公爷的反应和那男子是怎么个死法。

    靖安王也朝陆南风看了一眼,只见他依旧是正坐着,端着一杯茶轻轻吹气,不发一言。这是怎么了?和那姑娘闹别扭了?

    小丫头愣了几秒,颤抖地道:“回、回大人的话,柳姑娘从不出来迎客的,不卖艺也不……”卖身。

    “怎么?你这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我们靖安王殿下?”男子瞪圆了眼,拿出靖安王压她,小丫头吓得跪在了地上,唯唯诺诺地说着去叫柳姑娘,男子才作罢。

    靖安王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别人口中吐出来有些不大自在,他看了男子一眼,实在不记得男子叫什么了,又看了陆南风一眼,只见他神色如常,并无异样。

    须臾,小丫头便跑进了怡红阁,把这消息告诉了柳晏姝。

    “叫我去弹曲?”柳晏姝心头一惊,这还是第一次被人传唤去弹曲献唱,连李妈妈都压不住,想来对方的身份也是非比寻常。

    “是,是那个殿下非要见姑娘。”小丫头故意扭曲事实,生怕柳晏姝和她纠缠不肯前去。

    是个殿下啊。看来花魁日露脸一事给她惹了不少麻烦,躲也躲不过。

    “非去不可吗?”明知故问,却还是有一点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