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欸——让让!”

    季阳已经走了,柳晏姝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指有些发寒,眼眶却湿热热的。

    身后有下人撞了她一下,让她躲开些,她也只是木木地移了移步子,思绪有些飘散。

    “欸?”那下人看她一副闷闷的样子,倒是多打量了几眼,“你也是府上的丫头吧?”

    柳晏姝没吭声,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眶微微泛红,朱唇紧紧抿着,瞧着楚楚惹人怜的样子。

    但那下人可未必是个会心疼姑娘的公子,他拿了一块折叠好的纸张塞到柳晏姝手上:“啊,这是管家交代我的,要我去城东抓药给老夫人,小姐又叫我陪着听曲儿,实在走不开,你就帮我代劳一下吧。”其实是他自己误了抓药的时辰,怕被责罚,硬生生地把这倒霉差事交到柳晏姝头上。

    那下人不由分说地把纸张塞在柳晏姝手上,攥好,柳晏姝点了点头——这倒也好,省得待在季府遇见陆南风。

    “门口有马车接着你过去。”下人见柳晏姝应了,忙交代一句,不给她答话的机会扭头便跑。

    出了季府大门,柳晏姝还有些恍惚,在门口张望了会儿才瞧见角落处那瘦小的骡子拉着一架破旧的木车。

    “去城东是吧?”柳晏姝朝那木车走去,那木车上赶着骡子的人先问了一句,她点了点头,那人也就扶着她上了车。

    这木车很是破旧,即使骡子走得很慢,木车依旧在“吱吱”作响,遇到路面不平,更是颠簸得厉害,柳晏姝大半年没坐过马车了,还有些不大习惯,此时她双手抓着坐垫,心中恐慌着自己的五脏六腑会不会被晃出来。

    到了一家药铺门前,车夫拉开了帷帘,车内,柳晏姝强忍着才没一口吐在他的脸上——要早知道会晕车,她肯定不来了。

    药铺这会儿人影正少,柳晏姝刚一进来,便闻见扑鼻的草药味,更难受了几分,她咽了咽口水,强压了下去。

    药铺掌柜正低着头犯瞌睡,听见木门拉开的声音,忙擦擦嘴抬起了头,却在瞧见是一位小巧的姑娘时愣了几秒。平日里来他药铺抓药的丫头们他都认得,这倒是个生面孔。

    “来抓药?要点什么药?”

    柳晏姝不答,从衣袖中拿了那块折叠好的纸张出来,摊开,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她要的草药。

    掌柜垂眸扫了两眼,呵呵一笑,一只手伸过来拿过她手里的纸,指尖状作无意地轻滑了下她的手背,吓得柳晏姝忙抽回了手,眉头蹙起,几分不悦。

    “你是那个府里的丫头?”掌柜在权衡她来头有多大,“这字儿我不认得,你来念念。”

    药铺的掌柜不识字?她都不信,但还是抓药要紧些。

    抢回那块纸,柳晏姝皱紧了眉头——他瞧不出来我在装哑巴吗?非要我来念?但这儿离季府尚远,消息应该也传不到那里去。

    想了会儿,她张了张嘴,刚要吞出一个字来,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手指冰凉,无意碰到她的食指,几分凉意冷得她身子颤了颤。

    一阵熟悉的木香袭来,干净又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