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秦云岫?她请自己过去做什么?

    卿瑶瑶有些疑惑,但左右她不过是来秦家后院探查的,若是能见到近来正饱受鬼怪骚扰折磨的苦主本人,自然更好不过。

    思及此,卿瑶瑶微微颔首:“好。”

    二人随着吹玉一道上了缓坡上的小亭。

    亭中除去仆从二三,还有一身形纤瘦的女子。她背对着他们站在亭中,似乎在望着缓坡下面的景象,身上湘妃色罗衫的衣摆袖口在此时越来越大的风中飞舞得厉害。许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她方才转过身来,乌压压的发髻下是一张清秀温雅的面容:“秦姑娘。”

    “二姑娘安。不知二姑娘叫我过来是做什么?”

    秦云岫却没应声,只自顾自地说着:“听说秦姑娘也是方士?既然如此,不如秦姑娘帮我看看,我身边有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吧。”

    她温柔的一双杏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厌弃和烦闷之色,几乎与娇美的面容有些不相衬。

    ——只要一回想起今日上午在门前发现了什么,,秦云岫就止不住地害怕起来。

    那支珠钗,那支珠钗。

    她认得它。

    在秦催雪的名声还没这么坏的时候,顾念着打小定下的娃娃亲,每逢年节两家走动,裴家总是会给秦催雪备一份更厚些的礼。

    裴家第一次送珠钗来是在秦催雪十五岁的时候,夹在一堆礼物里的那支南珠钗光华温润,是裴家特地寻了匠人去打造的,一眼就夺去了同在场的秦云岫的全副心神。

    她单知道裴家是诗礼世家,却不清楚,原来裴家的家产也颇为丰厚。那支珠钗用的上好的南珠做蕊,玉叶相托,团簇成一朵十足娇美的花儿,颤巍巍地在发钗上绽放,她几乎可以想象出把它簪进发间的时候会有多好看。秦云岫看在眼里,羡慕嫉妒得几乎红了眼。

    ——秦云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嫉妒秦催雪将有这只华美的珠钗,还是嫉妒哪怕秦催雪的名声已经有些不好了,她却依然还有自己的母亲为她定下的好亲事,日后大可富贵荣华,安乐一生。

    又或者,二者兼有。

    更何况,裴家那位年轻的公子,生得斯文俊秀,又极有才华。

    打那之后,秦云岫便动了些她原本不该有的心思。哪怕她被困于后宅,轻易难见外男,可有些事,只要有心便能做得。宴会,诗会,赏花,上元节……她极尽所能。

    终于在来年的七夕节,裴家送来的礼里面,她的那份多了一只珠钗。虽说是东珠做饰,比不得秦催雪的南珠名贵,可随着礼物一道寄来的还有一张花笺,上头清俊的字迹正是裴珩手书,她一眼就能认出。

    他说,知道云岫你喜欢珠钗,特地送了一支来。这支珠钗是他用自己每月的零用买的,偷偷放进礼品堆里,虽然没有当初裴家送给秦催雪的名贵,却也是他的一片心意,万望不要嫌弃。

    彼时秦云岫把玩着手中触手温润的东珠,唇边的笑意温婉可人。

    不,不会嫌弃,怎么会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