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不!你难受去吧!

    听此一问,堂下官吏们心中齐声道——来了!

    同文局之权,已几乎被花州官府瓜分殆尽,各衙门公然向同文局派驻“审查小旗”、架空知事,而各剧院、青楼、曲坛等文娱企业所交的保护费,自然通过各个“派驻小旗”流到各衙门手中,这便是权力的流失。

    涉及钱权,新官上任,绝不会坐视不理。

    但也是涉及钱权,花州各衙,也绝不会退让。

    一番争斗,恐怕要从今日开始了。

    官吏们的目光齐齐转到张文江身上,殷切的目光透出“文江,咱们可都是从粉头戏子们的身上滚出来的,可千万别丢份啊”的拱火之意。

    张文江定了定神,拱手淡然道:“回知事的话,朝廷数年前公议,教化司人浮于事,已无力履行职权,刑名相关的曲目戏剧监察之权已收回刑部。”

    “但凡政事,上行而下效,推官厅设立小旗、协助指导同文局监察刑名剧目审查,乃是响应刑部号召,已是官场先例,知事若觉不妥,请与推官大人协商。下官只是小官,唯听命任事而已。”

    李白龙吃这软钉子,竟不恼怒,淡淡道:“说得好,本官有一事不解。官场规矩,官员各有从属,没有一官分属两衙的道理,否则就会造成责任归属问题。我倒要问问张都纪,你到底是同文局的官,还是推官厅的官?”

    张文江思索片刻。

    他是推官大人钉进来的钉子,每月都要给推官厅献出大笔进项,这是他安身立命之本,也是日后发达之基,本质而言,当然是推官厅的人。

    可却不能这么回答,否则这新任知事就会说,“你他妈一个正七品衙门的小官,狗一样的人,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

    为今之计,只能硬顶。

    他昂然道:“下官文书官凭,都在同文局中,自然是同文局的人。”

    “好。”李白龙伸手道,“既是同文局官吏,便是本官治下之人,归我管束,你且把账本交出,本官要验看核对。”

    果然。

    张文江心中冷笑,他已经猜到李白龙套路,便行大礼拜道:“大人容禀,徐大人突然卸任,小人们措手不及,历年累月账本繁琐,一时难以整理齐全,请容宽限几日,待整理点验齐全,再呈给大人验看。”

    出了这种事情,他这种小官小吏没有必要硬扛。

    大人们既收了钱,有事自然要出头,回去将这事儿报告上去,自然有花州官场跟这位李知事出面斡旋计较。

    他本以为要承受知事大人的训斥、刁难甚至羞辱,却听李白龙爽快道:“好,给你三日时间,若只想推诿塞责,仔细你的皮肉!”

    张文江愕然——这就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