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身体坠入冰冷的河水之中,眼前的一切都是暗蓝色的。

      朦胧的光像是从水面上照射进来,却又看不太清。

      混沌的画面在脑海里一幕幕地闪过。

      生来低贱的少年,被殴打厌骂的少年,将被送去接客,想要逃离却被抓回的少年,被恩公救下带回去疗伤的少年,得到希望却又被关在柴房中,眼睁睁看着希望从眼前消失的少年……

      绝望之下,想要自戕的少年。

      ……

      缩在角落草窝里的小少年捂着肚子,好半晌,才勉强挣扎着从那暗蓝的世界中脱离,蓦地睁开了眼睛。

      肚子一阵阵的绞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小少年翻了个身,半晌,到底是忍受不了这种饥饿了,做贼似的从床上爬起,勉强走到桌前,抱起茶壶大口大口往喉咙里灌。

      然尽管他已经很小声很小声了,却还是惊动到了屋子里的男人。

      男人喝醉了酒,浑身酒气,一看见他就便双目赤红。

      他心里害怕,扔下茶壶就要跑。

      但一个小孩子怎么跑得过,顿时就被抓了回去。

      像是对待畜牲一样,男人一边踢踹殴打着他,一边怒骂着“杂种”“贱种”……

      而旁边床铺上的女人,只是躲在床脚,一边发抖,一边看着他被打。

      床上的,是他的娘亲。

      打他的,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爹。

      只知道,他娘是被这个男人从青楼里头买回家的,而之后没多久他娘就生下了他。

      所有人都说,男人被他娘骗了,他根本不是男人的儿子。

      男人信了。

      那之后,他就不是男人的儿子,他是这个家里的一个物件,一个只要男人不顺心,就会被用来出气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