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故事很长,唐今讲得有些慢。

    一直到窗外的天彻底暗了下来,几声沉闷的滚雷过后,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她才总算讲完了整个故事。

    昏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就只有剩下点在桌上的那根白蜡烛。

    透明的烛泪一行行流淌至桌面,慢慢凝固变成一片灰白,橙黄的一豆烛火因吹进屋中的冷风轻晃,让房间里的光线也变得忽明忽暗。

    落在唐今脸上的光一时明亮,一时又晦暗不清。

    但那双浅眸里的光晕始终没有变过,沉静温和,不见半分该有的愤怒亦或仇恨。

    就好像过去的那些故事,眼下都没有她怀里抱着的那一窝小兔子来得重要。

    骆弋的视线在唐今脸上停留了一会,最终还是向她问了一个问题:“你还喜欢人类?”

    她刚刚说,山里的东西她都喜欢,包括人类。

    可是。

    在亲眼见证过人性之恶后,她真的还能继续喜欢人类吗?

    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但对于唐今而言,这个问题的答案并没有那么复杂。

    听到骆弋提问时,她微微偏起头看了一眼骆弋,与骆弋的视线对上后,她就有些不太习惯地转回了头。

    长长的睫毛在暖黄的烛光中拢下一层雾色,清逸温润的眉眼间带着一股能够抚平人内心不忿的特殊气质。

    她轻轻咳了一声,带着几分拘谨与窘迫地道:“你,跟你的朋友,我都很喜欢……”

    她没有直接回答自己到底还喜不喜欢人类,但这样的回答无疑说明了,至少,她对金山村村民以外的人类,都还是抱有好感的。

    骆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她是天真到了头,还是笨到了家。

    正常人不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怎么也该在下次碰到蛇的时候多出几分防备心吧?

    骆弋还是提醒她:“我们昨天也用假花骗了你。”

    唐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但还是道:“我今天出去看过,山里已经没有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