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君侯可知敌我众将对公作何评价?”

    “嗯?”关羽大感意外,抚须思索半晌,忽然笑道:“关某不过解良一武夫,数载流亡江湖,幸遇兄长、翼德,方能建功报国,今蒙汉王器重,封侯拜将,匡扶汉室,此生足矣!某做事从来不负忠义二字,问心无愧,何惧他人议论?”

    法正点头道:“云长光明磊落,实为大丈夫也!然性情高傲,睥睨群豪,颇受人议论,人言君侯刚而自矜,公以为然否?”

    “唔——”关羽双目眯起,抓着长髯浑身紧绷,一股杀气猛然透出,随后又收敛起来,掀须大笑道:“若是当年追随兄长之关羽,此论倒也合理。然某历经数变,多蒙汉王器重,诸葛军师指点,遍观诸子百家,又与李典曼成研讨春秋,早已豁然通达。此论只识往日关羽,不知今日云长也!”

    法正见关羽竟能直面自己的缺点,欣慰点头,笑道:“子曰: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君侯今为其一,君子检身,常若有过,君侯有此高见,果非昔日关云长矣!”

    关羽抚须淡淡一笑,又疑惑道:“军师因何有此一问?”

    两人本来在谈论军事,法正却顾左右而言他,大战在即,关羽知道他绝不会无的放矢。

    法正笑道:“既然世人皆如此评价将军,可否以此面目示人?吾有一计,可叫曹休束手而降,取黎阳不费吹灰之力。”

    关羽抚须道:“军师若有妙计破敌,某就是扮那吕布,又有何妨?”

    二人商议一番,次日领兵来至白马大营,于禁、张郃、贺齐等将出迎,只见营寨绵延,三军肃整,不由暗自点头。

    来到中军大帐,众将见礼,于禁禀报军情,半年来整饬兵马,如今三军士气高涨,兵精粮足,正该一鼓作气攻破黎阳。

    关羽听罢冷笑连连,抚须斜睥着于禁:“于将军既如此自信,何以至今未能拿下黎阳?”

    于禁被关羽看得头皮发麻,低头道:“未得大王将令,末将练兵蓄锐,随时待命。”

    张郃也抱拳道:“将军威名盖世,魏军上下闻风丧蛋,吾等正要仰仗君侯虎威破敌。”

    关羽冷声道:“汉王早命尔等便宜行事,早定河内,至今却未发一兵一卒,才命关某领兵至此。汝二人莫不是因曹氏旧将,不肯用命,故而懈怠,延误军机?”

    于禁大惊,忙与张郃跪地道:“我二人本为汉臣,弃暗投明归顺汉王,忠心天地可鉴,望君侯明察。”

    “某平生最恨反复小人!”关羽抚须呵斥道:“汝等二臣贼子,三易其主,安敢在我面前妄言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