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厨泉大惊失色,抬头看时,满山都是大火,浓烟滚滚。

    前方高处箭矢如蝗虫般绵延不绝,人马都死在山坡上,士兵冲突不过,忙传令大军向后撤退。

    车句见势不妙,早已领本部兵马先走,急匆匆来至谷口,却见眼前一道洪流自山谷中倾斜而下,汇入汾河,截断去路。

    “那些石头上有青苔水渍,本王早就看出不对劲了。”车句脸色惨变,悔得在马上直蹬腿。

    当时看到那片河床,他便心中起疑,但冬天山中无水,河谷干涸也在情理之中,以为是前军饮马打湿,还未及商量,便被鼓声吸引进山。

    正懊悔不迭,头顶上忽然沙土簌簌而落,天色忽然昏暗下来,抬头看时,斗大的石头从悬崖上砸下来,无数粗如腰身的树木劈头盖脸落下。

    车句吓得肝胆俱裂,顾不得前方洪流,猛抽坐骑向前冲出,战马一跃向前,冲入河床内,根本站立不住,挣扎几下,便被冲入悬崖。

    无数匈奴骑兵也都本能反应,打马向前冲出,全被卷入洪流,连人带马卷入汾河。

    张苞领命守在河岸对面,看着这壮观的场面,却摇头叹息:“竟无一人冲过来,没劲!”

    呼厨泉正催赶士兵撤退,见悬崖上木石坠落,人马转眼都被掩埋,将峡谷彻底堵死,顿时陷入绝望之中。

    前方灰尘弥漫,后面浓烟滚滚,熊熊烈火炙烤着,匈奴兵们咳嗽连连,窒息倒地者不计其数。

    “投降,我愿投降!”呼厨泉惊慌下马,跪在地上张开双臂叫喊,但叫破喉咙也没用了。

    山顶之上,徐庶和赵俨望着雾蒙蒙的山谷,谷中热气袭人,夹杂着皮肉烧焦的臭味,里面全被浓烟沙尘覆盖,只见火焰飞窜,不见人影,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赵俨慨然道:“先生这三把火,已将匈奴烧尽矣!”

    徐庶神色淡然,笑道:“自古用兵,水火最无情,数万人命葬身于火虽有伤天和。但除灭异族,宁靖边疆,徐庶问心无愧。”

    赵俨却叹道:“先生此举固无可厚非。但西河之地何止南匈奴,尚有其余胡种,必趁势而起,恐难斩草除根。”

    “文明……”徐庶双目微凛,望向远处,喃喃一叹。

    赵俨疑惑道:“先生此言何意?”

    徐庶欣慰一笑,抱拳道:“汉王曾言:五胡本也同源,杀戮并不能征服异族,唯有怀柔招纳,使之知荣辱礼仪,认归华夏。文明同源,互为一体,方能长治久安。吾先前不以为然,今日方知其高瞻远瞩,此圣王之志,非吾等所及也!”

    赵俨也听得耸然动容,慨然道:“久闻汉王于洛阳建汉兴坛,绘制世界地图,在下仰慕已久,不知何日能观此图。”

    徐庶抚须笑道:“明府深知大义,弃暗投明,无需再往汉兴坛自省,稍后庆功,吾可画图于你。”

    赵俨大喜,抱拳道:“固所愿尔,不敢请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