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虽有些丧心病狂,但危机临头,还是不愿赴死,叮嘱王朗与刘琦和谈,可送回天子,废除魏国,二人共同执政。

    王朗是当代大儒,资历深重,颇有才学,就算不能说服刘琦退兵,能退兵暂解燃眉之急也是极好的。

    商议已定,銮驾也已准备就绪,曹丕身穿龙袍,为刘协准备王冕,二人共同登城,早有使者出城传信,汉军正列阵等候。

    城门开处,曹纯领虎豹骑先出,护卫于护吊桥头,王朗峨冠阔袖,乘马缓缓而来。

    汉军旌旗节钺,伞盖之下,刘琦正与关羽、法正几人往城上举目观望,见天子孤零零站在曹丕身旁,也翘首张望,神色焦急。

    正叹息之时,陈到禀报道:“殿下,魏军派人出城,莫非要请降?”

    刘琦转头看去,见护城河边一名文士,须发皓白,面目清癯,竟是一位老熟人,不禁哑然失笑道:“王朗出马,必有说法!”

    关羽怒道:“曹丕遣使要与主公会话,却派此冢中枯骨出面,主公不必出马,关某应付之。”

    法正等人也大为不满,曹丕不与刘琦正面说话,只派臣出面,这是自认身份比刘琦的汉王要高一等。

    刘琦却已隐约猜到王朗来意,这么好的装X机会哪肯放光,摆手笑道:“曹丕不过篡逆小人,不必与他一般见识,王朗本汉臣,吾亦汉臣,倒要看他说些什么。”

    众将无奈,只好请刘琦出马,左边赵云、右边陈到,关羽又派关索贴身护卫,以防魏军使诈。

    王朗见刘琦乘高头白马,数年不见,愈发气质尊贵,渐渐临近,竟有一种莫名的威势,高昂的头颅微微低下,拱手道:“南阳一别,已有数年,大将军别来无恙乎?”

    刘琦的大将军是当年曹操请奏天子敕封的,汉王却是群臣尊奉自封,王朗故意如此问话,显然也是讽刺刘琦有僭越之嫌。

    刘琦却不动声色,颔首笑道:“吾幸得先祖护佑,光武暗助,自然无恙。倒是王公苍颜佝背,似乎气节有损呐!”

    “咳咳!”王朗老脸一红,转过话题抚须问道:“公子既妄称匡扶汉室,今天子已学尧舜,禅让于为主,为何要兴⽆名之师?”

    刘琦冷声道:“吾为汉室宗亲,理当讨逆平叛,何为无名?”

    王朗摇头叹道:“天数有变,神器更易,⽽归有德之⼈,此乃⾃然之理。今天下已变,将军何不识时务?”

    刘琦冷嗤道:“曹贼篡汉,诛杀大臣,曹丕勾结异族,残害百姓,哪一个是有德之⼈?”

    王朗朗声道:“⾃桓帝、灵帝以来,黄⼱猖獗,天下纷争,社稷有累卵之危,⽣灵有倒悬之急,我太祖武皇帝,扫清六合,席卷⼋荒,万姓倾⼼,四⽅仰德,此⾮以权势取之,实乃天命所归也!我世祖⽂皇帝,神⽂圣武,继承⼤统,应天合⼈,法尧禅舜,处中国以治万邦,岂⾮天⼼⼈意乎?”

    “一派胡言!”刘琦冷喝道:“汝等以刀悬于天子之首,却说⾮以权势取之,是你老眼昏花,还是将天下人视作蠢物?”

    王朗向城上抱拳道:“先朝汉帝尚在,汝自问便知。”

    刘琦抬头看去,只见献帝小心翼翼站在城头,身后站着两名五大三粗的武士,看起来神色焦急,却似乎不能开口,应该是被曹丕暗中使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