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柒送刘玉华回来,在门口见陆槿愣怔地坐在书房中。侯爷向来遇事果断有主见,他脸上何曾出现过这种神情。

    酒儿姑娘的事情实在是机缘巧合,侯爷如此在意她,却不想她如今的此般境遇都是他们造成的。

    她走进去:“侯爷,酒儿姑娘既然已经醒来,还请侯爷放宽心。而且既是贺清前辈救的酒儿姑娘,只要找到贺清前辈,定能解开酒儿姑娘身上的秘密。刘大夫也说了,千年蛊母只要控制的好,与常人无异。”

    顿了会,她问:“侯爷,东乌那边如何处理?”

    陆槿将手掌握成拳:“告诉青山,放他们走。”

    “是。”君柒心中松了一口气。

    昨日,酒儿回府后突然晕倒人事不省,名医刘玉华也束手无策,侯爷当即下令将东乌的人看住,如果酒儿姑娘真有三长两短,只怕侯爷真的会对东乌的人动手,那他们这次的交易就会失败,所有的计划也将功亏一篑了。

    东乌黑涝王手下的於阕来熠城并非是做简单的茶叶瓷器生意,而是来买生铁的。

    如今东乌国内局势动荡,各部之间纷争不断,东乌国王年老羸弱无能,无法管控各部,更是放任东部的阚王侵扰大京边境,早已是大京的心腹大患,若果让他掌权了东乌,定会与大京为敌,加倍侵扰。

    可是,如今与阚王极不对付的黑涝王铤而走险派於阕到大京买生铁,恐怕是要行大事,与阚王撕破脸了。

    陆槿打算促成黑涝王的买卖,利用他们的纷争,让他们互相牵制,如果有必要还可能会帮黑涝王一把,甚至扶持他成为东乌的新王。

    可是因为酒儿的事,陆槿竟然下令要将於阕他们抓起来,这样的话必定会打草惊蛇,於阕没办法带回生铁,黑涝王就无法跟阚王制衡,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最后还是她极力劝阻,请名医先给酒儿救治,他才下令暂时将他们看住。

    好在酒儿现在醒了。

    陆槿回到房中,酒儿让人把饭菜端上来,吃过饭后,酒儿困乏得很,就早早歇下了。

    陆槿走到床边坐下,看着酒儿陷在玉锦枕里那张瓷白的脸,此时睡着的她没有了白日里的狡黠,安静柔和。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庞,带着令人安心的温热。

    昨日她昏倒后,他将她抱回房中,握着她渐渐冰凉下午的手,他慌了。

    他这一生,碰到过无数棘手的情况,即使是对面沙场上多己数十倍的军力或者被敌军围困走投无路时的困境,他都没有慌过,可是昨日握着酒儿渐渐冰凉下去的身子,探着她微不可察的气息,他真的慌了,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没用。

    驰骋沙场、万人敬仰又如何,终还是连一个人也守不住。

    陆槿想起刘玉华的话,拨开酒儿的衣襟,胸口处已经看不出一点箭伤的痕迹,倒是锁骨处的淤青甚至明显,已经两日了还未消下去。

    他轻轻抚了抚,笑了。

    难怪她气得咬自己,自己那时也太没分寸了,定是将她弄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