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饮干金杯中酒,继续笑道,“废人了!”

    朱允熥只道他是再无雄心壮志,意志已被酒色消磨,笑道,“六叔说笑了,哪里就是废人!”

    “废人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不招人烦,也不会烦了别人!”朱桢又饮了一杯,大笑说道。

    顿时,朱允熥面上,泛起一层寒霜。

    你要来京,我准你来京。

    还在东宫设宴款待,一口一个六叔叫着。

    而你,装腔作势不远不近也就罢了,还说什么废人不招人烦,也不会烦了别人。

    这不是话里有话,指桑骂槐吗?

    也不知道是谁他的勇气,如此的阴阳怪气,口无遮拦?

    朱允熥心中已生出几分怒气,但脸色不变吗,只是淡淡的放下手中金杯,笑道,“楚王是不是醉了?”

    楚王朱桢说完,也顿感后悔。

    他本是心机深沉之人,自小便知道身为庶子,大宝无望。这辈子,只能做个安生的富贵王爷罢了。

    但他也有着自己的骄傲,虽非手握重兵的军功塞王。可坐镇武昌,乃是内陆第一大藩,即便是太子当年,也对他格外优渥。

    可这些年,朱允熥渐渐掌权之后,对诸王对朝廷的请求多有不准,尤其是军资上卡的厉害。去年泸溪黔阳等地洞蛮反叛,他曾请朝廷拨款三十万充作军资。本以为手到擒来,却没想得到却是皇太孙驳斥的旨意。

    不止如此,还让老爷子斥责一顿。身为楚王,不亲临军平叛,反而伸手朝国家要钱,一开口就是三十万,简直岂有此理。

    今日再见朱允熥高高坐在宝座上,以储君自居,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更想起燕王朱棣曾给他的写过的信中说道,皇太孙渐长,不以吾等叔王为援,反而疑惧有之。翌日必君临天下,吾等恐无安身之处。

    所以,才口不择言,有些阴阳怪气。

    但此刻,听朱允熥不叫六叔,直接叫楚王,酒当场醒了大半。

    “殿下恕罪!”楚王朱桢行礼道,“臣一路劳累,又饮了许多酒,出口不慎!”

    “未必是不慎,只怕是脱口而出!”朱允熥笑道,“只是孤想不通,楚王乃大明藩王,会招谁厌烦?会碍了谁的眼?”

    楚王朱桢,酒意化作冷汗,顺额头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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