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今所作,但求安圃,不事华丽,凡雕饰奇巧,一切不用,吾后世子孙,守以为法。”

    忽然,朱允熥感觉自己的手被老爷子的大手抓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冷冽的寒风,老爷子的掌心没有半点温暖。

    而且,还有些颤抖。

    “皇爷爷,您冷吗?”朱允熥问道。

    “咱.....”老爷子的嗓音有些沙哑,艰难的开口,“咱现在忽然明白一个词儿,近乡情怯!”

    “不,不是这个词儿,是........”说着,老爷子的目光没再看那恢弘的城池,而是开口说道,“而是,心中有愧!”

    “皇爷爷,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朱允熥知道老爷子为何如此说,柔声宽慰,捏住老爷子的手。

    “当初,咱投军进了这座家乡的城,一开始也做了许多违心的事。”老爷子低声开口,“后来,咱功成名就了,却只想着........”

    “您以前免了凤阳十年的赋税,孙儿登基之后,也免除了凤阳五年的皇粮。”朱允熥笑道,“慢慢来会好的!”

    “可是有些事,他们不会忘的!”老爷子开口叹息。

    这时,郭英从前边大车上跳下来,笑着走进说道,“皇爷进城吗?两位爷若是不想让地方官知晓,就住臣的宅子里去!”说着,大笑道,“臣在凤阳的宅子,这些年都没住过几次,听说修的比京城的还好.....”

    他正说着,忽然发现李景隆在两位皇爷的身后,不住的对他挤眼睛,他心领神会马上止住话头。

    而曹震则依旧大大咧咧,“臣的宅子也在,当初修的时候还是皇爷您恩典,臣的宅子用的是国公的行制!”说着,咧嘴大笑,“光是花园子就占地两三亩,宅在的房梁都是几百年的老木头,不怕虫蚁。城外头还有臣的庄子,两千多亩地呢。”

    说到此处,他意气风发,“要是祖宗泉下有知,知道臣今日如此出息,想必都能笑出声!臣当年提着脑袋拼命的时候,也没想到有今天.....”

    “你过来!”老爷子对曹震勾勾手。

    曹震忽然惊醒,却不敢不上前。

    “两千多亩,你他娘的,当初你的勋田只有八百多亩!”老爷子咣的一脚,直接把曹震踹个跟头,“多出来的田地,天上掉下来的?你住在京师家财万贯,要这点田地何用?”

    “臣......”曹震委屈,弱弱的说不出话。

    “咱早就说过,尔等应谨身守法,以吾为则,不忘贫贱之时,勿行奢靡之事。”

    老爷子目光清冷,“你们是不是都忘了?”

    郭英和曹震连忙跪下请罪,头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