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谁?”朱允熥也不高兴了,皱眉道。

    “朝中才学杰出之人大有人在!”凌汉大声道,“再者说,为国取士,阅卷之人都是江南官员,本就不公!”说着,喘口粗气,继续大声道,“当南北混合,一视同仁!”

    朱允熥脸上的笑容渐渐不见,开口道,“按你说这么办,朝廷大动干戈,要不要重新选题呀?按你这么说,那不是坐实了本次科考有鬼吗?”

    “皇上,有鬼没鬼,天地人心自然皆知!”凌汉开口硬顶。

    “那朝廷颜面何在?”朱允熥心中又气又笑。

    “和稀泥就有颜面了?”凌汉大声道,“皇上,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您以前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总跟臣等说,朝廷诸宫也好,您这个天子也罢,不能因为面子,将错就错。要知错改之,才能给与天下臣民公允!”

    “你是在质问朕?”朱允熥绷着脸。

    凌汉大步上前,“皇上以君威欺臣耶?”说着,直接哽咽道,“皇上想大事化小,可科举乃是国本啊!臣乃大明御史,有直言之责,皇上不许臣说话,可是不愿意听忠言,觉得逆耳?”

    “你........”朱允熥气得心里突突,“朕说了这么多,你真不明白?”说着,摆手道,“你下去,好好的想想,朕说这些话的意思!”说着,又道,“凌爱卿,也就是你,旁人来了这些话朕未必会说,也未必会说的这么透!”

    “朕看你是关心则乱,如今心里有火,没明白朕的意思。你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来和朕说!”

    凌汉看着朱允熥,片刻之后凄苦的笑笑,随即居然出人意料的叩拜大礼。

    “臣明日来,皇上也是这么说。皇上既然意已决,还是要用那些人阅卷,还是要认这次的成绩,还是要和稀泥,臣无话可说!”

    说着,在朱允熥诧异的目光中,老头竟然摘了头上的官帽,轻轻的放在手边,再次叩首,“臣老了,有时候想不通皇上的意思。再留在皇上身边,也只能让皇上生气!”

    “做人要知道进退,臣不能总是倚老卖老。”

    “臣,请辞!”

    “你........”朱允熥马上起身,“为何如此?就这么生气?”

    “臣告老还乡。”说着,凌汉也起身,再次叩拜,“臣既不能为士子请命,又不能为君王分忧,无面目再居高位。”

    说完,捂着脸,哭着退下。

    殿中一片沉寂,谁都没想到,凌汉竟然犟到这个地步。

    朱允熥不过是说了他几句,居然直接甩袖子不干了。

    看朱允熥坐在那,气得满脸狰狞,李景隆悄悄退到身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皇上!”武定侯郭英开口道,“其实,凌汉那老不.....老臣,脾气就是犟,人心是不坏的。当年咱们刚开国的时候,因为给太子爷大婚的花费,他在大朝会上就跟老皇爷顶了起来,弄得老皇爷都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