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没多久,六爷带着满脸泪痕浑身都在哆嗦的外甥从里面出来。

      “都堂,完事了!”六爷鞠躬笑道。

      “把握?”何广义问了一句。

      “您放心,不是小老儿夸口,不管是哪的仵作都查不出他的死因!”六爷笑道,“谁来查,也都是他自己把自己吓死的,就是俗话说的心力衰竭!”

      “好!”何广义点头朝外走,“给六爷拿两条小黄鱼!”

      “谢都堂赏!”

      ~~

      一碗面片,静静的摆在桌子上。

      随着时间沙漏的流逝,面片已凉透。汤汁的油花变得粘稠,荷包蛋上沾着的两片葱花却依旧翠绿。

      李景隆膝盖疼,他已跪了很久。可是皇帝没发话,他不敢起来。

      他只能偷偷的抬头,看看皇帝的脸色。

      然后,他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屏声静气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因为他是出过海的人,他知道海上的风暴来临前,越是宁静那来临的风暴越是骇人。

      朱允熥面上没有表情,可心里却很是愤怒。

      常家的事忽然让他有种被人背叛的感觉,更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他可以在心里骗自己,一切不过是他那个不争气的表兄弟为了钱糊弄家里人,才造成今日牵扯到藩王的案件中。

      但他心里很清楚,其实根源就在于常森的儿子,是他的表兄弟,常家是他的母族。因为他这个皇帝,他们的手中也有着莫大的权利。

      再想的更远些,自己的舅舅家里都有这样的烂事,那其他人家呢?跪在自己面前的李景隆呢?这还是查到的,没查到的呢?

      他忽然有些心累,当皇太孙的时候没这么累,怎么做了皇帝这么累?

      其实他知道为什么真累,因为他现在是皇帝了,他的心变了,很多人的心也飘了。

      “起来,站那说!”朱允熥淡淡的开口。

      “臣不敢!”李景隆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