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笑道,“臣的家乡福建,很多山地也开始栽种洪薯。福州长乐,有乡民丰收之后,给这洪薯起了个别名!”

      “啥名?”老爷子来了兴趣,笑问道。

      “万岁粮!”杨荣笑道,“百姓们感念太上皇的恩德,所以把洪薯又叫做万岁粮。臣还听说有贫苦山区乡民感念您的恩德,要自发的给您建万岁祠,要供奉您老的等身像。不过....”

      老爷子眉毛立起来,“不过咋?”

      “不过地方官以不合礼制为由婉言拒绝!”杨荣低声道。

      他话音刚落,老爷子身后景川侯曹震就嚷嚷道,“那鸟官好不晓事,人家百姓爱戴皇爷要建生祠,他拦着作甚?皇爷,您下道口谕,把那鸟官捉到京城来,臣好好抽他几鞭子!”

      “你这杀才!”老爷子笑骂,“不建生祠是对的!”说着,叹口气,“百姓要是爱戴咱,自然会记在心里。可若是为了表达爱戴给咱建祠,那其他地方就要有学有样,劳民伤财处处都如此。到时候,就是表面功夫,未必有几人真心!”

      说着,他又看向杨荣,“咱记得当初你这后生还是白面书生,这才一年来,已看着和农汉没啥区别了。哈,你跟咱说说,是种田难还是读书难?”

      杨荣附身行礼,“种田难于读书百倍!臣昔日读书,闻古人云粒粒皆辛苦只知其表不知其辛,现如今臣才知何止是粒粒艰辛,粒粒米粮皆是血汗!”

      “你这官没白当!”老爷子大笑。

      朱允熥的目光也始终在杨荣身上打量,以前的杨荣身上还有些浮躁之气,而现在则多是务实纯朴。

      “这一年你也算有功!”朱允熥开口道,“屯田司员外郎给你升一格,回头就认劝农司主事!”

      闻言,杨荣大喜,“臣谢皇上隆恩!”

      员外郎到主事不过是半品的升迁,在京城之中依旧不过是五品的小官。可劝农司管着大明各省所有的农事,典型的官小权大。且国已为本,担当这个官职可为前途一片光明。

      一时间杨荣有些心神激荡,和他同年的进士当中,他自问才学顶尖,可仕途始终蹉跎。皇天不负有心人,从今日开始他终于能后来居上了。

      “汪!汪!”

      就这时,远处山坡上的田地中传来几声狗吠。

      紧接着六斤和小福儿欢快的身影出现在田垄之间,两个孩子笑着疯跑,小福儿在前六斤在后,他们身后还跟着两条小狗,和一溜的胆战心惊的太监。

      “老祖,快来啊,孙儿抓到了蚯蚓!”六斤挥舞小手大喊。

      “熥哥儿!”小福儿也大喊道,“六斤抓了蚯蚓吓唬我哩!”

      “哈哈哈!”见状,众人都笑了。

      老爷子大手一挥,“走,跟咱去地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