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是应天府的天然护城河,秦淮河。

    站在城墙远眺,秦淮河码头上,朱允熥的皇太孙仪仗正在登船,密密麻麻的随行护军,伺候的宫人。

    此去杭州,水路比陆地便捷,老爷子御赐御舟为皇太孙出行使用。登船之时,御舟上的风帆高高升起,瞬间拉满。

    风渐渐,海天一色满是帆。遥望东南,满眼残绿为钟山。

    江上人声沸,城头些许寒。

    长者放眼望,人影终究远。

    家国天下难思量,豪情义愤伴悲凉。

    只是盼,天下安,一家离别,成全万家团圆。

    再又盼,莫路远,世无冤,千家万户俱欢颜。

    “哎!”

    应天外郭南城墙上,老爷子微微叹息一声,对着城外秦淮河上开动的船队,轻轻摆手。

    风吹过,老爷子半白的头发随风飘动,即便是身为九五至尊,此刻他的身影也显得有些消瘦。

    “皇爷,风大!”朴不成轻手轻脚的给老爷子披上一件皮毛斗篷,轻声道,“您望了好一会儿了,回吧!太孙殿下临行前,特意交代奴婢,万万要照看好您的身子!”

    “本想过个消停年!”老爷子依旧看着远方,叹道,“消消停停的过年,风风光光的给他大婚,没想到这天下,一刻不得闲!”

    说完,老爷子转身,走向下城墙的台阶。

    “陛下!”等老爷子走到台阶处时,恭候在那里的刘三吾开口说道,“杭州之案,臣以为选一能臣要员即可。无需殿下亲至,皇储乃是国本.......”

    “这话,不是说过了吗?”老爷子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说过了臣也要说,虽是有大案,皇储亲至可代浩荡天恩,惩办宵小彰显仁德。但皇储毕竟是国本,不能轻易离京!”中书舍人刘三吾直言道,“若以为长例,日后何地出了大案都要太孙亲至,岂不是本末倒置?”

    老爷子缓缓往城墙下走,“你这是埋怨咱?”

    “臣不敢!”

    “咱知道你们的心思,可是这次他去去也好!”老爷子若有所思的说道,“杭州这事扯出来的不只是杭州的官员,应天府也会有大震荡。为民除害的事,他这个皇储去做。做暴君杀官的事,他爷爷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