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云南左参政张紞叩见皇太孙殿下,臣奉旨割麦!”

    朱渝通一笑,老爷子还是心疼自己,又派来一个割麦子的劳力。

    “这不是多礼的地方,来了就干活!”朱允熥笑道,“你在云南做的不错,吏部年年的考评都是优等。云南汉胡杂居,山林众多。你掌管民政,能把那些土司番人治理的服服帖帖的,必是有些能耐!”

    “臣,只不过做好份内之事而已,当不得殿下夸奖!”

    张紞说着,顺手把沐春割的麦子摞成堆儿。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一看,他就是个干农活的好手,不是沐春那种样子货能比的。

    “你也不必过谦,大明朝有功必赏。皇爷爷和孤,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有才干的臣子!”朱允熥依旧背着手,站在田埂上说道,“你在云南组织百姓开垦了十几万亩的良田,又兴教化,建城池,让那些山里番人在城池定居,夷汉风俗不同,本多争端,你却能让他们相安无事。”

    说着,朱允熥顿顿,又道,“如今大明刚刚得了高丽之地,要建行省设布政司,孤第一个就想到你。高丽人虽沐中华福泽,但毕竟是化外之人,你去了那儿,不但要安抚好他们,更要管理好他们。”

    朱允熥说了一大堆,张紞才开口道,“殿下放心,臣去了高丽,高丽就是大明之土。天下蛮子都是一样,治他们跟养儿子是一个道理,既要给饭吃,又要下手打。”

    “棍棒之下出孝子,打几次他们也就乖了!”

    闻言,朱允熥暗中点头。

    能把云南那边捋顺的官员,自然不是只知道之乎者也的腐儒。这张紞,看着老实,还真有些人狠话不多的意思。

    “殿下恕罪,臣替黔国公一会!”

    忽然,张紞走到沐春身边,一把抓着镰刀,“咦,公爷!这点活让你干的,下官都没脸看了,你没吃饭,手上咋一点劲儿都没有。下官那不成器的儿子,都比您割的快!”

    说着,手上动作,刷刷几下麦子应声而倒,动作娴熟干脆,极具美感。

    沐春脸上青筋乍现,却不能发作,只能嘴唇动了两下。

    朱允熥不懂唇语,可也看得出来,是你狗日地几个字。

    这两人在云南是老搭档了,相交十余年,明着是上下级,其实暗中早就如朋友兄弟一般。

    此处又不是朝堂之上,他俩的举动也算不得君前失仪。再说此时大明立国不过三十年,也没那多小题大做,上纲上线的规矩。

    不过,张紞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骂人的意思。

    朱允熥在边上,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他这一笑,沐春脸上更挂不住。一屁股把张紞拱开,夺回镰刀,怒道,“一边去!”

    “下官这是在帮您,好好的田地,您这么一弄,跟进了野猪似的!”张紞嘟囔一句,对朱允熥说道,“殿下,您看黔国公就知道用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