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背弃家族、背弃大唐,万里迢迢投奔薛延陀而来,人家冲着啥?

      难不成是看你夷男可汗有上古贤者之风、历代圣主之质?别扯了!人家就是觉得到了薛延陀会混得比在大唐更强,能够获得远远超过背弃家族、背弃大唐所带来的后果之利益!

      这等心性凉薄、自私自利、毫无忠诚度可言的人,不跟他谈利益难道还要谈理想、谈感情?

      反正历朝历代都有汉人在自己那边混不下去,不得不跑到草原上投靠。然而别管草原上的雄主们如何厚待如何推心置腹,人虽然在草原上,心却一直向着汉家,但凡能够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会毫不犹豫的返回乡梓。

      不过谁在乎呢?

      草原上的人也不是傻子,大家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只要有利益的交换,便可把酒言欢。

      就如同眼前的萧嗣业,只要他能够带来大唐内部的消息,甚至是给出一个退敌之策,夷男可汗绝对不会吝于赏赐。

      至于往后这人是否会背叛薛延陀再去投靠别人,那显然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牵着萧嗣业的手,在一众渠帅的簇拥之下,夷男可汗将萧嗣业迎到牙帐之内,吩咐人在他身边安置了座位,请萧嗣业坐了,拍着萧嗣业的手,感叹道:“公子不远万里而来,吾本该大摆筵席,召集薛延陀各部之酋长前来拜会的,只是如今唐军大兵压境,那房俊已然率领右屯卫兵临城下,说不得下一刻就将翻越窴颜山,出现在郁督军山脚下,军情紧急,实在是怠慢公子了。”

      说着,一双眼睛灼灼有神的盯着萧嗣业。

      态度咱已经表达了,那么接下来就看看你能否拿得出让咱信服的表现,到底能够配得上何等地位与赏赐。

      萧嗣业被夷男可汗握着手不松开,心里腻歪的不行。

      这位薛延陀大汗看上去雄姿英发,实则周身散发着一种浓烈的膻味,就好像在牛棚羊圈里睡了好几宿……

      强忍着恶心,此刻自然不能露出哪怕一丝半点的厌恶不耐,萧嗣业挑挑眉毛,淡然道:“房俊看似强势,实则虚张声势而已,区区右屯卫数万兵马,不过癣疥之疾尔,挥手之间,自可令其灰飞烟灭。”

      此言一出,账内诸人神情各异,齐齐将目光都看向契苾可勒。

      就在不久之前,这位名将还在此疾言厉色的鼓吹着唐军是如何如何之强大,什么开山裂石什么枪林弹雨,什么无坚不摧什么不可阻挡,结果呢?人家唐朝一个大官来投,一照面就说房俊不过癣疥之疾……

      契苾将军,打脸不?

      契苾何力如何感受不到周围或是讥讽或是嘲笑的目光?

      顿时涨红了脸,怒视萧嗣业,道:“唐军之火器无坚不摧,无可阻挡!某亲身领教,数万精兵在唐军火器面前犹如待宰之羔羊,毫无抵抗之力。现在萧长史却说那右屯卫乃是癣疥之疾,却不知是否在故意贬低唐军,令大汗心生疏忽,而至于掉入你们唐人之陷阱?”

      老子理解你初来乍到急于表现的心思,也能够接受你故意贬低唐军右屯卫彰显你自身价值的做法,可你特么要捎带着踩着老子上位,那可不行!

      你嘴里土鸡瓦狗一般的右屯卫将老子打得丢盔弃甲全军覆灭,老子成了啥?

      酒囊饭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