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山的初衷是好的。
他希望让这些英勇奋战的士兵影响他们,让他们感到耻辱和羞愧,最终重新燃起战斗的渴望。
但他忽略了,没有人真正热爱战争。
战争象征着死亡,伤痛,与美好世界的诀别。重伤的含义是什么?那意味着可能终身与床为伴,意味着生活中的无力感将如影随形。每一个士兵,包括李响的追随者,都无法幸免。如果不是王定山率军侵占白水城,摧毁他们的家园,驱逐并意图杀害他们,他们不会有共同的敌人,也不会如此无畏面对死亡。然而,王定山的士兵们有所不同。他们渴望建功立业,视军职为职业,并深信统帅王定山能引领他们走向胜利,获取丰厚的战利品,这是他们追求的荣耀。
但现在,士兵们遭受重创,白水城又出现了一支强大的新势力。何鹏和周知和两位将领被杀,五千人仅剩两千人投降后生还。这些投降的士兵为了保全颜面,异口同声地夸大希望神教信徒的能力,几乎将他们描绘成比龙人军队更加强大的存在。王定山并未预料到这一点,或者愤怒已使他失去理智,导致他做出许多错误决策。如果何鹏还在,他会主动请缨,率领这两千多人组成敢死队冲锋陷阵。若周知和在场,他会提议保持队伍集中,形成一个军营来作战。然而,二人皆不在,王定山在怒火中做出错误决定,无人敢出言劝阻。
一旦一支大军丧失了凝聚力,战斗力自然会减弱。尽管士兵们遵从大帅的命令行动,但疲惫之色无法掩饰。王定山沉浸在悲痛中,一心只想消灭白水城的所有人。李响一直关注局势,目睹王定山的大军逼近,立即通知白莹莹准备战斗。整个上午,众人已分散搜寻白水城的居民,并在中午时分返回。即便如此,军队人数仍显着增加,接近万人。不过,其中一些女性战士的战斗力参差不齐,无法与专业军人相提并论。但这场战斗必须进行,李响明白逃避无济于事,他已经退无可退。信徒们的士气高昂,他们甚至能够代替李响,向新白水城的居民宣扬希望教会的理念。
经过昨晚的大捷,他们对战争充满渴望,急切地想要迅速消灭王定山的军队。上午的人力搜寻结束后,所有人都在全力以赴地加固周围设施,为抵挡王定山的军队做准备。李响疾步返回指挥所,这里已归属他们掌控。他在忙碌的人群中找到金柏翠,递给她预备好的面具和一袭黑袍,吩咐道:“把这些穿上。”尽管金柏翠不解,但她看到李响坚定的目光,还是遵从了。然而,李响仍有些忧虑,他叮嘱:“战斗开始时,千万不可出声,明白吗?”金柏翠终于提问:“为什么?”“没什么,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命令,切记不要说话,但我叫你开口时,你要大声喊出四个字,‘我在这里’。”她欲言又止,最后选择接受。李响点头,最后给予安慰:“这是我们最后的战役,白水城属于我们的人民,不属于任何王权。”说完,他疾奔至高处,大声宣告:“准备战斗!”“准备战斗!”信徒们齐声响应,各自散开,占据不同阵地。得益于指挥所仓库的武器支援,他们的装备并不逊色于王定山,甚至丹药更为充足。唯一的差距在于个人战斗能力和瞬间应对战争的能力。此刻,龙人们在暗中等待。李响已与赵亚洪商定,让这些低等人先互相厮杀一段时间。待他发出特殊信号,伟大的龙王便能带领手下冲入敌阵,一举取胜,他们也将俯首称臣。这不过是暂时安抚赵亚洪的借口,赵亚洪并未察觉,欣然同意。“呜呜呜!”激昂的战鼓声与号角声交织,王定山的士兵向李响宣战。李响清楚己方劣势,不可能正面迎战。王定山的军队必有特殊战术,他们冒然冲锋只会自投罗网。此时,王定山站在队列后方,用望远镜观察,看到了指挥所和木台上的李响。他对身边的信使说:“命令,炮火轰击!”“是!”信使行礼后立即离去,通知号角组吹响特定的旋律。号角声响起,士兵们条件反射般行动。这号角声他们早已熟悉,身体几乎形成记忆。各种重武器瞄准李响所在之地,随着指挥官的指令,炮弹如雨般倾泻。大地震颤,尘土飞扬,响彻天际。
炮弹如流星划破天际,直扑墙垣。
李响听见炮声便知不妙,这木质城墙如何能抵挡得住炮弹的狂轰滥炸?
他立刻高呼众人后撤,撤下第一道防线,全体退至第二道临时防御工事。
这第二道防线也是仓促搭建,所有人齐心协力,挖掘出半月形的战壕,堆砌装满泥土的麻袋,就地取材。
还有些人跑入高楼,依照预先安排,各自就位架设武器。
炮火连天,足足持续了十分钟,王定山才下令停止。
但他并未立即下令进攻,而是取出望远镜,观察前线状况。
硝烟弥漫,尘土飞扬之后,他看到那木质城墙几乎已被彻底摧毁。
第一道防线全面瓦解,甚至有些来不及撤退的信徒或倒地身亡,或痛苦哀号。
此时,王定山也看到了后方的战壕以及高楼上的武装信徒。
他异常冷静,深知此刻并非最佳进攻时机。
他头也不回地指示:“命令所有火炮继续发射,让他们找准目标,再十分钟。”“遵命!”
传令兵职责如此,面对一万大军,他无法逐一通知,唯有能广传消息的号角成为最佳工具。
号角声响起,炮弹再次如雨般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