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应又能如何?如果海军说县城以北一直到造船厂的土地都是他们的,你猜县太爷和衙役们会不会拦着?”二掌柜撇了撇嘴,随口举了个例子。

    “……这还真不敢拦,别说县衙里那些皂吏,估计府台老爷也不敢吱声。嘶,可我怎么总觉得不太对呢?万岁爷任由海军如此胡作非为,难道就不怕引发战端?”

    戏班迎客已经快把头皮抓破了,也没说服自己相信松江府衙役敢正面对抗海军。可是海军在安南的所作所为,明显和天朝上国的定位相悖,又让他陷入了矛盾之中。

    “还战端,在海军眼里安南就是大明的孙子,爷爷家里缺什么了从孙子家里先拿着用理所应当。付钱是爷爷通情达理,不给钱也不能说爷爷不对。

    万岁爷允许安南人称王就是天大的恩典,敢说半个不字,明年就把安南国王变成安南布政使,也别称臣纳贡了,直接当臣纳税吧!”

    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看观海楼的二掌柜就知道了。他只在船厂镇里开了几年买卖,平日里接触工匠和海军官兵多一些,很多观点和想法就不知不觉的受到了影响,把匪夷所思当成了理所应当。

    “这倒也是,从成祖皇帝起安南就是大明属国……哎,造船厂是不是下工了?我出去看看,掌柜的你也精神精神,大买卖来啦!”

    这次戏班迎客没再反驳,他虽然来此年头不长,可架不住染缸颜色太重,也受到了不小影响。此时街面上突然传来了隐隐的人声,于是闲聊马上结束了,迎客飞也似的窜了出去,掌柜的也整了整冠帽快步踱出柜台,换上一脸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