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了一圈,还没找到赵成的坟,天已经先黑了。

    眼见看不清路,她叹了口气,从路旁引来些水珠,在手中凝成一盏晶莹剔透的雨灯,灯芯散发出明亮的暖光,将四周照亮。

    她正要一块块碑细看,抬头却见山坡顶上立着道黑影,像是看到这边的灯光,那黑影幽幽飘过来,及到近前一看,不是赵立明又是谁?

    “原来是娘子,在下还道这大半夜的,谁会到这来呢。”

    见到是她,赵立明忙见了礼,抬头时瞟到她手中的灯,又不由惊异,“娘子这灯倒是奇特,却不知为何能照明?”

    风黎笑道:“这些雨珠白日照了光,我不过夜间借来一用罢了。”

    赵立明这才恍然,“原是如此,娘子真乃奇人也。”

    风黎微笑问道:“不知赵公子的墓在何处?我今日正是为此事而来。”

    赵立明听后,忙在前面带路。

    他虽是魂体,却也学着生人走路,待看到灌木草丛穿过身体时,又不禁苦涩道:“在下虽身死日久,却始终无法适应,时常会恍惚,觉得自己还活着,真是让娘子见笑了。”

    风黎浅笑摇头,缓步跟在其后。

    七拐八绕地往山上爬了一段路后,赵立明才停下身来,让到一旁朝她示意,“娘子请看,正是这座墓。”

    风黎提灯照去,这才看清,眼前的与其说是一座墓,不如说是一个长满野草的土堆,那草郁郁葱葱,看着得有一人高,若不细瞧,还真分辨不出。

    难怪她刚才转了半天都没找到。

    这样想着,风黎不由多看了赵立明一眼。

    他看起来有些尴尬,“许是在下生前未结善缘,所以死后也无人来此打理,在下倒觉得这样甚好,人死如灯灭,一副枯骨,归于天地倒也幸甚。”

    风黎闻言似笑非笑道:“公子倒是会自我宽慰。”

    赵立明哈哈干笑了两声,又认真道:“虽是自我宽慰,但也真是在下所想,若不是身后事已了,在下倒真想将残躯投入海中,随波而去,待到被鱼虾食尽,也算干净。”

    风黎没再接话,她拨开草丛走上前去,见墓碑已被青苔覆盖,又清理了一番,这才看清那上面的字。

    抬头落款等一应信息全都没有,只有孤零零四个大字:“赵成之墓”,以及一行生卒年月。

    从碑上来看,赵成已经故去近百年了,死时也不过二十八岁。

    “可惜了。”风黎轻声感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