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连你的至亲也可以牺牲?”风黎盯着他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出哪怕一分波动,但没有,他冷漠得甚至不像一个活人。

    “什么至亲?”桑佑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我爹?还是我弟弟?你知道什么?”

    “当年娘死后,是我爹为了平息众怒,半夜偷偷找过来,亲手把断木插进我胸口!他在外人面前装得那样不忍心,背地里却巴不得我赶紧死!”

    “还有我弟弟,你以为他是因为兄弟情深才替我隐瞒真相的吗?不,他是为了蚕母,为了造神!要不是无法抢走我的力量,他早就把我曝出来了!”

    “他们所有人,都不是真心待我,我不需要至亲,我只要鬼母,只有她不会离开我,只要她能恢复,就是献祭整个村子又如何?”

    风黎问道:“你就不怕她失控吗?”

    桑佑沉沉一笑,神色自信,“不,她永远都不会背叛我。”

    风黎看了眼脚下,“所以,蚕母体内的魂魄,是这棵桑树的妖灵,对吗?”

    “刚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树上既然残留着那样强烈的情感,显然曾经生出过妖灵,可我将整棵树找遍,都没发现任何踪迹,原来,是被你取走了。”

    桑佑没有回答,而是突然问了一句:“你在拖延时间?”

    见风黎不接话,他冷笑道:“来不及了,这场献祭,马上就要结束了。”

    风黎看了眼身形愈发凝实巨大的鬼母,淡淡道:“我能重伤她一次,就能重伤第二次,下一回,你打算拿什么来献祭呢?”

    桑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又何必说大话唬我呢?你这具身体,并非本体吧?上次一战,损耗不小吧?”

    “真以为我把你送到千里之外是怕了你吗?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与你纠缠罢了,若再来一次,你当真觉得自己还能胜券在握?”

    随着他的话一句句出口,风黎的神情也一点点凝重起来,甚至夹杂了几分惊疑。

    她盯着桑佑看了许久,当目光触及到他黑袍下的一块破旧令牌时,忽然就变了脸色。

    “是你!”

    桑佑觉得莫名,“你在说什么?”

    风黎没再多言,身形一晃,猝不及防就朝他袭去。

    他大惊失色,也来不及召唤鬼母,只好举起骨杖艰难应付。

    但风黎的目标并不是他,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她一手扯下那块令牌捏在手里,退出了十来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