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氏心里无比清楚,杨芙出嫁,喜事办的如此热闹体面,那是因为她有一个简在帝心三品大员的二叔,以及一位新科探花郎的六堂哥。

    这些想法在怀氏心里蕴积着,却不敢当着储氏的面说出来。

    到了杨老夫人的正院时,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在,杨大老爷、杨大爷以及杨七爷也都在。

    杨老夫人坐在最上方的软塌上,面露忧愁之色,两边的太师椅上坐着杨大老爷和杨三老爷,其余众小辈依次往下。

    储氏怀氏婆媳进去的时候,杨三老爷杨绍善正在安慰着杨老夫人,只是他一向是个老实的,笨嘴拙舌,今日家里又在办喜事,客人还没走完,宫里却来人了,那来传召的公公一脸端肃,连他塞的荷包都没收,这让他心里直打鼓,觉得这次老二父子两个怕不是遇到大事了,十之八九不是好事。

    只不过老母亲年纪大了,又一向最疼老二,可经不住吓,所以也只能压着心慌惶恐,词不达意的安慰着老母亲。

    而从杨老夫人忧心忡忡的脸色上来看,她对长子的安抚之言并不买账。

    “老二这些年一直在外奔波,今年年初,还差点在路上丢了性命,这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做了大官,这才刚刚半年呢,怎么就……就出了这样的事……还有墨哥儿,今年才考上了探花,光耀我们杨家门楣,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

    “母亲!您别担心,老爷和墨哥儿不会有事的。”

    胡凤薇本不想开口,她心里有数,知道丈夫和儿子绝对不会有事,这般着急,大概是北地那里的情况更糟糕了。

    所以她人虽然坐在这里,看着面前一群人,或是真担忧,或是无所谓,或是表面担忧实则幸灾乐祸,她都不想管,只想静静的等消息,若是可以的话,她还想等他们讨论完后,带着长子一家直接回天宁街自家宅子。

    但是听着杨老夫人似乎已经认定丈夫和儿子犯了大错,甚至是大罪的言语,胡凤薇发现她没有那般好的涵养。

    因此,她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杨老夫人的话。

    杨老夫人说着话,被二儿媳忽然打断了,先是僵了一下,待看到胡凤薇因没有一丝笑容而显得端肃的脸,她立时便想到了宫里来传召的那个太监的脸,这一刻,在杨老夫人的脑海中,胡凤薇的脸和那个带来坏消息的宫里太监的脸重合了,又想到正是因为胡凤薇闹着老大媳妇指认老三媳妇害她,这好好的圆满的一大家子才被弄得四分五裂。

    越想,杨老夫人心里的气便越多,便也越发觉得胡凤薇这个二儿媳面目可憎,是个搅家精。

    “你给我闭嘴!”杨老夫人猛然喝道,因太过愤怒,情绪太过激动,话音未落,便剧烈咳了起来。

    “娘!”杨大老爷吓了一跳,不知道母亲为何生了这般大的气。

    储氏却隐晦的看了似乎被吓呆了的胡凤薇一眼,怀氏注意到自己婆婆眼底的那抹兴奋之色似乎更浓郁了些。

    “娘,您别怪二嫂,她也是担心您太过伤心而伤了身体,所以才出言安慰您的……”

    “三弟妹,你这是何意?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老爷和墨哥儿一定出了事?我在这里粉饰太平?”

    胡凤薇冷笑一声,盯着邓氏那张佯装出担忧,现在又变得惊诧的脸。

    “二嫂,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看母亲太过生气,怕她伤了身体……”